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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雙面間諜

    恭業生氣地問:“你命運雖然可憐,但做了這些傷天害理的事,豈能輕易饒恕?”

    沒等孟垠回話,長庚向李廣說道:“將軍,您看這人會幾種語言,留著或許有用,不如先責罰他一番,暫不殺他?”

    李廣念他已不是壯年,就不打他了。於是擺擺手,示意士兵先把他關押起來。

    等孟垠被壓下去之後,恭業對李廣說:“大哥,這會不會又是中行說的陰謀?”

    李廣驚奇地問:“二弟的意思是不能相信這烏桓人?”

    灌強湊到恭業面前問:“這分明是我在河邊抓來的人,難道還有假?如果他說謊,又何必如實告訴我們匈奴的意圖?”

    恭業把灌強推開,對李廣說:“匈奴的意圖不用他說,我們也知道,問題是這一切太多巧合。比如說,三弟帶著十來人,如此接近匈奴大本營,居然來去自由,沿途沒見著一個巡邏放哨的。再比如說……”

    灌強聽得不耐煩了,大聲嚷嚷:“你盼著我遇到匈奴主力嗎?”

    恭業也不搭理灌強,接著說:“只怕中行說還在上郡!”

    李廣聽著兄弟二人爭論,覺得恭業分析的更有道理,只是沒當麵表態,他打了個哈欠,對眾人說:“大家都回去歇息吧,這些都是猜測,沒必要把精力浪費在這上面。”

    恭業、灌強、陳長庚三人離開李廣房間,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天氣依舊高溫乾燥,從南方吹來的微風,如同熱浪一般撲面而來。

    李廣平日裏對政務關注的比較少,他將政務基本上都交給郡丞處理,而將大部分精力放在軍務上。

    前兩日發生的河水汙染事件,必定會造成民心恐慌,因此李廣早早地來到府衙大堂。

    不久,郡丞和上郡各縣的縣令都彙集到了府衙。一個個都在爭相抱怨,說河水被汙染不得飲用,百姓只能排隊取井水。

    起初百姓還能禮讓,後來井水供不應求,百姓開始發生口角,逐漸演變成各村之間集體鬥毆。

    李廣聽了這些彙報,立即傳來都尉灌強還有恭業。

    不久,灌強和恭業來了。李廣詢問:“灌強,你可知派出計程車兵打撈牲畜浮屍的

    李廣詢問灌強:“都尉可知河面浮屍打撈情況?”

    灌強回覆道:“軍中將士剛纔來報,長城以內的浮屍已打撈乾淨,塞外的打撈隊伍昨夜遭到襲擊,末將剛纔正準備率軍前去檢視。”

    恭業接著說:“匈奴預料我們會派士兵前去打撈浮屍,因此伺機襲擊,我們不能任人擺佈,必須主動出擊。”

    恭業說完,富昌縣令(今榆林市府谷縣)出來獻策:“大人何不安排少數士兵前去打撈,灌將軍率大軍緊隨其後,若匈奴膽敢此時來襲擊,我們就可以將其抓獲。”

    李廣搖搖頭說:“我現在越來越相信,中行說還在上郡。你剛說的我不是沒想到,等我們率大軍去的時候,匈奴人只怕不會再出現。”

    其他縣官還想再說些什麼,李廣擺擺手對他們說:“村鎮上發生的群毆事件,務必儘快調和,各縣增派巡邏人數,往各村鎮張榜公示:七天內必將匈奴趕出上郡,半月後河水即可用於生活。”

    縣官們各自回縣後,恭業問李廣:“大哥真有把握將匈奴在七天內趕出上郡嗎?”

    李廣嘆了口氣說:“如果不這麼說,百姓肯定會生亂,我們只會更加被動。”

    恭業若有所思地說:“我們昨天只對各縣說河水不可直接飲用。實際上就算有些浮屍,河水還是可以用來浣洗衣服,若燒開了也勉強能飲用。是否有人故意散播謠言?”

    李廣越想越頭疼,對恭業和灌強說:“散播謠言的人目的是什麼呢?”

    恭業突然想起什麼了,忙問灌強:“你和長庚是何時分手的?”

    灌強想了一下說:“我們前天傍晚時分在河邊分手,我派了五名騎兵跟隨他。怎麼了?”

    恭業大感不妙,對二人說:“按路程,陳長庚昨天早上就該到了,他確只比灌強早回一個時辰,而且是一個人回來,我懷疑他去做了別的事情。”

    李廣聽恭業這麼一說,也回想起來,說:“一個烏桓人,無德無才,昨晚陳長庚卻替他求情,我當時就有點生疑,這才讓你們儘早回房休息。”

    灌強趁機說:“我一直就不相信他,總感覺他有非分之想。”

    李廣再次回想當初在大麋峰認識他,後來在江東收了他獻的吳王人頭,此人確實天生反骨,極易反叛。

    但是李廣直覺告訴自己,陳長庚充其量是個貪利或鑽營的人,還不至於到做漢奸的那一步。

    李廣猜測地說:“我們先不找他對質,只當做什麼也沒發生,我猜測他是在回城的路上,被匈奴人抓住,受了匈奴人的脅迫。”

    三人在屋裏惆悵滿懷,沒過多久,恭業突然提議:“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就跟當初在蕭關一樣?”

    李廣又問灌強:“那匈奴八千人是否全部集中駐紮在水庫邊?”

    灌強回答:“如果大哥所猜想的是真的,那名江東騎兵想必不會騙我,匈奴駐紮在石頭閘上游的水庫邊,途中也確實沒發現匈奴聚集。”

    李廣於是跟恭業和灌強二人交待如此這般行事。

    第二天清晨,灌強在校場點齊郡中人馬,站臺上對眾人說:“郡守大人已許諾各縣,七日之內便將八千匈奴人趕出上郡,我奉大人之命,率軍前往北方水庫將其剿滅。”

    臺下眾軍事開始交頭接耳,灌強呵斥道:“軍中不得私語,違令者斬!”

    臺下立即變得鴉雀無聲,灌強接著說:“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若是有那怕死的,現在站出來,我可以留你們在城中,等我凱旋,一併責罰!”

    灌強說完,有四名司馬一起站出來說:“稟報將軍,敵軍人數將近有我們的兩倍,我們如此冒進,無疑是以卵擊石,我等請求守城。”

    灌強十分憤怒地說:“我平日教你們刻苦訓練,如今大敵當前,卻畏縮不前。你們的人可以留下,戰馬和裝備暫由其他部領用!”

    這四名司馬拜謝後,領了部眾回營。灌強接著說:“怕死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我大漢的勇士,聽我命令:由恭業率兩部人馬先行,我率四部人馬隨後,出發!”

    恭業率了一千騎兵出城,過了大半個時辰,灌強率剩餘兩千人馬出城,其中就有陳長庚。

    灌強帶著眾人走河西,沿著乾涸的河灘,一路向北。

    快走到傾倒牲畜的地方,灌強對長庚說:“上次我回來的時候,在前方遇到匈奴伏兵,這次我們不可冒險,我等下率大軍上河岸,走沙地。”

    長庚說:“沙地不易行走,恐誤了行程,恭將軍孤軍深入,恐遭不測。”

    “恭將軍走的是河東沙地,那裏寸草不生,匈奴不會料到。你帶些人馬,快速沿河灘趕上恭將軍,告知他我已經過此地,讓他到了水庫後不要輕舉妄動。”灌強給長庚下了軍令。

    灌強領大軍上岸,讓長庚領了十名隨行騎兵。長庚領著隨行騎兵,沿著河灘快速趕路。

    長庚帶著眾騎兵一路賓士,經過一座浮橋,隨行騎兵對長庚說:“我們何不就此過橋,趕往河東?”

    長庚怒斥:“灌將軍上次在河東遭遇匈奴,我們才十多人,等過了此地再渡河!”

    果然,經過傾倒牲畜的地方,發現河對岸有匈奴探馬。眾人驚歎長庚有先見之明。

    長庚領著這十名騎兵,一直趕到石閘,這纔對眾人說:“可惜先前不聽你們的建議,如今沒有橋可以趕往河東與恭將軍匯合了。”

    就在說話時,密林裡數排匈奴弓箭手站了出來,接著上百匈奴騎兵從前方衝出來,嚇得長庚和眾騎兵連忙下馬舉手投降。

    為首的正是中行說,背後跟著萬騎長。匈奴人把十名騎兵挨個綁了,只留了長庚不綁。

    中行說笑著說:“別來無恙啊!”

    眾騎兵破口大罵:“枉我們跟你從江東到塞外,卻沒想到你跟這大漢奸勾結,真是瞎了眼了。前兩天我們還在說有老鄉莫名其妙失蹤了,原來是被你害死的!”

    長庚聽了,面紅耳赤,說不出半句話來。中行說衝萬騎長一揮手,萬騎長看到了就準備讓士兵殺人滅口。

    長庚連忙跪下說:“求大人饒命,他們都是我老鄉,先不要殺他們,聽我把話說完!”

    中行說聽長庚求饒,便暫且不殺這十名騎兵,他問長庚:“此番李廣帶了多少人馬出城?”

    長庚如實回答:“李廣並未出城,他正在處理各縣的聚眾鬥毆的事情。他讓恭業領了一千騎兵走河東沙地,讓灌強領了兩千人馬走河西沙地,城中如今只剩下一千多人,還都是些貪生怕死的。”

    中行說非常高興,問長庚:“那個烏桓人怎麼樣了?”

    長庚回答:“我勸說李廣留了他性命,正在城中。”

    中行說聽完哈哈大笑,回頭對萬騎長說:“李廣真是傻呀,讓灌強和恭業走那不毛之地,只怕還沒到我們這裏,就被風沙吞沒了。”

    長庚提議:“大人不如趁上郡人馬外出,城中百姓慌亂,率大軍沿著河灘行軍,漢軍在沙地上不易發現我們,我們可以快速趕到上郡,殺他個措手不及。”

    萬騎長接了長庚的話說:“我覺得他說的對,若不趁此機會攻下上郡,今後就很難有機會了。”

    中行說想了想說:“倘若真如你所說,我可以把你兄弟交還給你,等我們攻下上郡,還可以留你做那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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