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勢如破竹
灌強看眾人已經疲倦了,只好帶他們找一個通風的地方歇息。幸好,這一晚並未驚動匈奴人馬。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灌強便叫醒眾人,催促他們上馬繼續往北探尋。
走了十餘里,草木逐漸茂盛,灌強隱約聽到水流沖刷聲,灌強讓一名騎兵下馬,趴在地上聽了之後,更加確信前方有激流。
這名騎兵對灌強說:“將軍,前方會不會有水庫?您看這草木異常茂盛,若是一般的源頭,恐怕不會如此。”
“不管怎樣,再往前看看!”灌強於是領了眾人繼續往前。
地勢越來越高,草木越來越多,灌強對眾人說:“你們誰會爬樹?”
有一名騎兵走向前說道:“將軍,我會爬樹,我是剛纔的陳大哥帶進軍中的。”
灌強點點頭,指著不遠處的一顆高大的榆樹說:“你爬上去看看!”
這名江東騎兵,短小精悍,只見他翻身下馬,脫下馬靴,擼起袖子,衝到大榆樹底下,跳起來雙腿夾住樹幹,雙手抱著樹幹,身子像蠶一樣往上竄。
不一會兒,他爬上了樹幹分叉處,三下五除二,就攀登到了樹梢。這名騎兵站在樹枝上朝瀑布方向觀望了一陣,這才下地跑回灌強身邊。
騎兵對灌強說:“將軍,正如您所說,前方便是一排石頭閘,不僅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水面,還能看到岸邊匈奴帳篷的頂蓋。”
灌強聽他這麼一說,心中大喜,接著問他:“為何只能頂蓋?”
“兩旁都是密林,因此只能看見頂蓋。”這騎兵也不知灌強為何要問這個。
灌強於是讓眾人取滿水,讓馬兒喝些水,便啟程回上郡。
灌強帶著這幾名騎兵,快馬加鞭,想一日之內趕到上郡。這時一名騎兵提議:“如果我們再走河邊,只怕會遇上前來餵馬的匈奴人。”
灌強對他說:“就是遇到百來個匈奴,我們還怕他不成?況且,若遠離河邊走西邊的沙地,一旦遇到南風颳起的沙塵暴,我們只會陷入沙海,哪還能一日趕回去?”
眾人見灌強這般堅定,便不再說話,只是卯足了勁往回跑。
快到扔牲畜的地方,灌強讓眾人弓箭在手,提高警惕。眾人往前跑了一小段路,果然遠遠地望見了幾十名匈奴人,趕著十來頭牲畜,後面還用木板車拉著幾頭死了的牲畜,正往河邊走。
灌強下令:“隨我迂迴到河邊的小山坡上!”眾人策馬跑到山頭上時,匈奴人這才發現灌強他們。
“射!”灌強領先射出一箭,緊接著五、六支箭射向匈奴人群。匈奴人來不及躲閃,只好取出腰上的弓箭準備還擊。
“衝鋒!”灌強又是一馬當先,領著幾名騎兵從山頭上衝下山坡。這群匈奴人剛拿出弓,還沒來得及射,眼看著灌強衝過來了,又去拔刀。
灌強和騎兵們趁著居高臨下的優勢,一下子就突進人群的一側,當頭的幾個匈奴被戰馬撞到河裏,那些牲畜受驚,四散奔逃,又撞倒幾人。
灌強手中一根熟銅棍,橫掃四方,挨着頭就打的腦漿崩裂,挨着胸口就打得悶聲作響,就是挨着刀槍,也是“哐當”一聲打作兩截。
隨行的幾名騎兵人手一杆長槍,藉着戰馬衝鋒的勁,少則一槍一個,多則兩個一串。
匈奴人一時驚慌失措,站不穩腳跟,不少人被擠到水裏。灌強也不戀戰,只是領了這幾名騎兵跑過去十多步,再次回頭發起衝鋒。
匈奴人好不容易穩住陣腳,又被灌強一波衝鋒撞散,終於,匈奴人被這連番衝擊嚇得失去信心,只顧著逃命。
灌強索性下馬,跳到剩下的人群中,一棍子下去,那中間的領頭人被砸了個大馬趴,身體倒在地上本能地抽搐。
剩餘的七八個匈奴人連忙丟了武器,跪地求饒。灌強挑了個會說漢語的,其餘人全部打死。
灌強讓那江東騎兵押了俘虜,一起趕往上郡。
灌強回到上郡時,已是深夜。本以為李廣和恭業都休息了,沒想到李廣房間的燈還亮著。
灌強讓人先把這俘虜關進大牢,其他人回營休息,獨自一人去李廣房間。
灌強推門進去,發現恭業也在。灌強也不說話,先到桌上端了茶壺猛喝一口。
李廣起身來迎,問灌強:“三弟是否受傷?”
灌強解開衣裳,席地而坐。恭業連忙勸道:“我們雖是兄弟,也不可如此無禮。”
灌強手一擺,說:“先不講這些,陳長庚回來了嗎?”
恭業點頭說:“長庚比你早一些回來的,大哥已安排將士去打撈了死屍了,城中百姓這半月之內不會到河中取水。”
李廣也不生灌強的氣,此次他可是立了大功。李廣等灌強休息了一會兒,問他:“可探到匈奴人馬聚集地?”
灌強將沿途發生的事一併說給李廣和恭業聽,恭業說:“現在就把那俘虜押過來審問,免得夜長夢多。”
李廣也覺得有這個必要,於是讓灌強去安排人提取俘虜。灌強離開不久,有人敲門,李廣讓敲門的人進來,兩人一看,又是陳長庚。
讓人驚奇地是,長庚手臂上架著蒼利。李廣喜出望外,就要來接蒼利。長庚急忙提醒:“將軍當心,沒穿盔甲!”
李廣還沒反應過來,蒼利已跳上李廣小臂,那鐵鉤一般的爪子差點把他手臂抓掉皮。李廣只好找來一塊厚布裹著手臂,以免再被抓傷。
長庚從袖中掏出一卷帛書遞給李廣:“這是翁主給您寄來的信,請將軍親啟!”
李廣哈哈大笑:“沒想到蒼利不僅能找到回來的路,還能帶信回來,正如你那天所說,大有用途啊!”
恭業微微一笑,對眾人說:“我曾聽聞,西域之人喜好熬鷹,抓到幼崽後,會熬它三、五個晝夜不睡覺,只喂水,不喂肉,直到它妥協。”
長庚說:“我覺得呀,咱們救了它的命,翁主替它醫好了箭傷,哪還用得著熬它呀。”
李廣咳嗽,示意大家安靜,且聽翁主所言何事:將軍,當你看到書信,小雕必已痊癒。天氣漸熱,匈奴水源,必爭之地。望自珍重,儘早歸來。
李廣唸完書信,恭業說道:“翁主說的水源,正是我們亟待解決的問題啊!”
李廣笑著說:“翁主與我不謀而合啊,且聽那俘虜怎麼說。”
不久,灌強帶著士兵把那俘虜領過來了。那俘虜進了房間連忙跪下,低著頭,雙腿瑟瑟發抖。
長庚低頭將他一把揪住,質問道:“什麼人指使你們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俘虜顫巍巍地說:“你們漢人教的!”
“什麼?放你的狗屁!”長庚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打人。他本事比以前大了,脾氣也跟著大了不少。
“中行說,他好像叫中行說!”俘虜說完又垂著頭。
“果然又是他,此人不除,大漢難得安寧!”李廣氣的拍案。
“鐵坦那幾萬人藏在何處?”恭業推開長庚,怕他壞事。
“鐵坦大人已經趕往西域了,只留萬騎長在上郡,我們駐紮在北方的沙地裏……”俘虜說話時眼睛閃爍。
灌強走過來一腳把那俘虜踹翻在地,大罵道:“還敢騙老子,你是活得不耐煩啦?”
俘虜結結巴巴地說:“駐紮在……駐紮在水庫邊,對,就在水庫邊!”
“還剩多少人馬?你要是再敢說半句假話,我現在就一拳打死你!”灌強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八千人,三千馬。”這俘虜知道什麼就答什麼。
李廣讓俘虜站起來,對他說:“我們也不恐嚇你,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吧,或許還能饒你一命。”
“先謝將軍饒命,我們大漠今年乾旱,很難找到放牧之地,鐵坦大人去西域,只是爲了收繳西域各國的糧食。”俘虜說完才站起來。
“那你們這剩餘的八千人是何人指揮?在這裏做什麼?”恭業問道。
俘虜不假思索地說:“這八千人由萬騎長蘭鎖指揮,鐵坦走之前安排他伺機進攻上郡,蘭鎖讓我們把牲畜扔到河裏,就是想製造瘟疫,趁亂奪取上郡。”
眾人聽了,都暗自罵中行說用心歹毒。李廣感覺問的差不多了,準備讓士兵先把俘虜押回牢裡,長庚在一旁勸道:“將軍何不問他是否願意歸順?”
灌強瞪了長庚一眼,不屑地問:“匈奴人能有什麼好東西?我們漢軍豈能收留這等人?”
陳長庚仗著有李廣照顧,實在忍不住地頂了灌強一句:“將軍您出身侯府,自然看不上市井之徒,當日您不也瞧不起我嗎?如今我不也……”
李廣打斷了長庚說話,對他說:“長庚,你和這匈奴人不一樣,你當初是棄暗投明,他不是漢人,又豈會甘願替我們去和自己的族人為敵?”
沒等長庚回話,這匈奴人高聲喊道:“中行說可以為單于效力,我為什麼不可以為將軍效力?”
李廣驚訝地問:“與你族人為敵,你圖什麼?”
這匈奴人突然跪在李廣面前,泣不成聲地說:“若不是我會說漢語,只怕還沒見到將軍,就被打死了。將軍要是能饒我不死,我便感恩肺腑。”
李廣冷冷地說:“我並不需要你感恩,如何處置你全憑軍規。”
匈奴人抹了一把眼淚說:“我祖上是烏桓人,我名叫孟垠,我們族人近百年來一直生活在匈奴和漢人的夾縫中,冒頓單于當年打敗東胡王,也劫掠了我們烏桓,我在匈奴生長,盡幹些低賤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