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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刺殺文帝

    王慶自從在黃河跟韓安國將軍圍殲烏若幾千人馬,已過去一年多時間,又是一年當中冬去春來的季節。

    這一年多時間,匈奴竟再也沒打蕭關的主意,這也符合當初王慶跟韓安國提出的“以攻代守”策略。

    王慶心想,匈奴不敢來犯,無論是對百姓還是自己來說,都是件好事,畢竟自己年歲已高。

    但王慶心裏還想著兩個人,那就是最為器重的李廣,以及他弟弟李蔡。他們還年輕,應當有一番大作為,不該一直耗在蕭關。

    於是,王慶寫了一封書信,遣人送到宮中:微臣深知陛下這些年來輕徭薄賦,視民如子,百姓無不愛戴。微臣久戍邊關,寸功未立卻蒙陛下恩寵,日夜渴望能睹聖顏。奈何作為守關之將,不能擅離,還請陛下諒解。軍中前司馬李廣、後司馬李蔡,均是隴西名將之後,勇略過人,屢立戰功,還望陛下垂憐,招至身邊教誨,令其成材。

    文帝看了此信,於是下旨調李廣、李蔡二人回宮擔任中郎(類似羽林軍),文書送到蕭關時,李廣尚未來得及向張佳道別。

    王慶宣讀了文書,李廣、李蔡謝恩完畢。王慶叫來韓誼、蔣萬里等將官,一併領了去關內小酒館,要了一桌酒菜。

    王慶坐了主位,李廣坐在王慶左位,李蔡坐了右位,眾將官陪著恭業坐了客位。

    王慶開場後,眾人免不了一番恭賀。酒過三巡,王慶向着恭業說:“恭兄弟,我們相處一年多,我從不問你家在何處,也不問你為何從軍,只是稀罕你那一身武藝!”

    恭業連忙起身敬酒,謝過將軍誇讚。王慶飲了此盅,接著說:“前些天,我寫信給陛下,一時疏忽,竟忘了向陛下介紹你,不過也是好事,你便安心在這蕭關,同眾兄弟一起抗敵。”

    恭業笑著說:“我祖上乃是丹陽人,起初追隨趙奢將軍,後隨其子趙括,不曾想趙括剛愎自用,在長平被秦軍大敗,祖上早料到會如此,便遠走塞外了,這纔有了後來的我。此事說來並不光彩,因此很少向他人提及。”

    “哈哈……”眾人藉着酒勁,一陣大笑。李廣和恭業也隨著笑起來。

    恭業見眾人恢復了,接著說:“我與李將軍在塞外偶遇,意氣相投,便來了蕭關,幸得將軍照顧,才做得了他的副將。此番兩位李將軍升遷,我也打算就此離開,前往丹陽老家尋找親人,還望將軍成全!”

    “既如此,我也不強留恭兄弟,不過恭兄弟久居塞外,若去了江南之地,只恐沿途軍吏把你當了胡人,生出事端。我明日便親筆寫一封介紹書信,好讓恭兄弟便宜行事。”

    “謝過將軍!我先乾爲敬!”恭業端起酒盅一飲而盡。

    “好說好說,今後有緣再從我這蕭關過,定要知會我好做安排啊!”王慶邊說邊飲,恭業連連稱是。直到宵禁時分,眾人才盡興而歸。

    既是天子召喚,豈能遷延時日?李廣回營後連忙找來恭業說起此事,問他:“恭兄弟,你可願意隨我回長安?”

    恭業笑著說:“此番我就不跟你回長安了,一來不想給你添麻煩,二來我不想呆在天子腳下,今後一定還有機會沙場並肩。剛說去丹陽倒是真的,希望能有所收穫。”

    李廣想了想,也不勉強,於是對恭業說:“只是那佳兒,我尚未向她留訊號,只怕她誤會我負心。”

    恭業拍拍胸脯說:“李大哥你啟程之時,我跟兄弟們給你踐行。之後我便離開蕭關。”

    李廣略顯尷尬地問道:“那佳兒要是遲遲沒看到新留的當字,萬一以為我把她忘了,以她的性格,絕不會主動來蕭關,你如何幫我聯絡她呀?”

    恭業笑道:“你儘管放心,我自會讓她明白你的心意,到時你可別真把她忘了呀!”

    第二天清晨,恭業喚了營中幾個要好的兄弟,拿來托盤備上美酒,挨個敬了李廣兄弟。

    李廣依依不捨地和李蔡離了軍營,一路上李廣思緒重重,卻不像李蔡風光滿面,喜氣洋洋。

    且說恭業送走李廣後,便找王慶拿了介紹書信,匆匆告別,回房收拾了自有物品,便騎馬趕往關外。

    來到當日的石洞裡,恭業看到牆壁上果然有許多新舊不一的“當”字,內心感慨不已。稍作歇息後,恭業便和上次一樣,安置好帳篷、火堆、陷阱等等。

    恭業忙活了一陣,還不見張佳出現,只好到石壁上挑了個地方,刮掉一些青苔,留下個“當”字,便出去打獵了。

    等恭業打了數天的時間的獵,他都等的有點不耐煩了,總感覺他們是不是還有別的約會方式。

    恭業越想越亂,還不如不想了,乾脆吃飽喝足在這休息幾天,也為自己接下來做好規劃。

    恭業這天午後,剛睡醒,頭有點發暈,就靠著石壁坐起來。沒多久,聽到一陣馬蹄聲越來也近。過一會,果然有人掀開洞口遮簾,一束金光射進洞內讓恭業一時睜不開眼。

    “怎麼還裝上遮簾了,你怎麼也學恭業裝陷阱啦,差點把我給夾了!”一聽這活潑的聲音,便知是張佳來了。

    “張佳來啦?李大哥沒來,是我,恭業。”恭業連忙起身相迎。

    “他出什麼事了嗎?為什麼讓你代他來?我就知道,這麼久沒約我,肯定是有事!”張佳進了石洞內也不急著坐下,只是嘟著嘴走來走去。

    恭業只好把李廣兄弟調回長安的事告訴了張佳。張佳對李廣的不辭而別很生氣,但也表示理解。

    恭業已將訊息帶到,便無心在此久留,便對張佳說:“我先去江東丹陽,看看能不能到烏江找到我祖父留下的虎頭盤龍戟,以及叔祖父遺留在丹陽的《霸王硬弓術》,你若在長安找到了李大哥,還請你和他抽空來丹陽做客。”

    張佳嘴上說:“我纔不會去長安找他,不過我倒是有興趣跟你去江東。”

    恭業笑著說:“你就不要騙我啦,我在丹陽等你們,就此告辭!”說完便收拾好行囊準備過關去丹陽。

    且說李廣、李蔡兄弟回到長安,拜見了郎中令(宮內禁衛長官)夏侯忠後,開始上崗就職。

    宮中生活比不得戍邊生活,處處要慎言慎行,在蕭關時,主要敵人是匈奴,要保護的是周邊百姓,在宮內,不得隨意出宮,時刻要提防刺客,要保護的是天下之主。

    且說有一天,夜黑風高,李廣帶隊巡視了未央宮四周,接著巡視了長樂宮四周,都沒發現什麼異常,於是準備著和李蔡交班。

    不久,李蔡帶了一隊警衛來到長樂宮,只等著打更內監打更,便可以和李廣交班了。

    到了三更時分,兩名輪值的內監分別從東北的明光宮、西南的未央宮出發,沿著順時針方向,分別繞到東南的長樂宮、西北的桂宮,準備在宮城內中央的北宮匯合。

    李廣聽到更聲時,正準備同李蔡交接,突然看到北宮南側的武庫火光四起,眾人驚慌不已。

    李廣第一反應便是,有刺客,放火燒武庫只是聲東擊西。這是他從軍以來練就的本能反應。

    於是李廣安排眾人:“弟弟你帶一隊人馬前往南邊的安門,沿途看有沒有人逃竄,並通知安門警衛。”李蔡聽了他的吩咐,快速前往。

    李廣接著提醒長樂宮的守門警衛提高警惕,並將自己的警衛一分為二,一小隊派往武庫檢視火情,自己親率一小隊火速趕往未央宮西南的章城門。

    事實正如李廣所料,這數名刺客從西北的東市和西市秘密潛入,分別沿著西邊的桂宮和中間的北宮飛簷走壁,一撥人投火油罐點燃了武庫,另一撥人繞到未央宮西南的側門,正準備行刺文帝。

    李廣趕到未央宮時,守門警衛已被暗殺,李廣大怒,隨即領了其他警衛衝進門去,平日裏未央宮即便是深夜,也會燈火通明,今晚想必是有人暗中作梗,買通了值班內監,讓其不要掌燈。

    何人如此大膽,偌大的未央宮,內監和宮內竟被大部分被調離。李廣已經顧不得宮中規矩,安排警衛們守住門口,獨自一人衝進內庭,還未等李廣平靜呼吸,便聽到房樑上窸窣作響,李廣知道自己已經暴露。

    來不及多想,回頭將手中長戟往樑上一擲,那人正準備偷襲,卻被這飛來的長戟戳翻,應聲跌倒,狠狠地砸在地板上,腦漿直流。

    李廣扯出長戟,大步趕往文帝寢宮,大聲呼喊:“陛下當心,有刺客!”

    “快撤!”寢宮內三、五個黑影繞過大柱躥到垂簾後。李廣望著垂簾方向飛出一戟,殺死其中一人。走前面的幾人用刀斧劈開木窗,準備逃脫。

    李廣從身後拔出弓箭,瞄準窗戶,一箭射翻一人,最後的一人正翻過窗臺,眼看著要逃脫。李廣這纔想起來要留活口,於是用箭瞄準那人的腳踝,嗖的一箭,穿過腳踝連同腳板釘在窗框上。

    雖說這些人都經過嚴格訓練,這突如其來的一箭,讓他疼痛難忍,不禁叫出聲來。眼看著要被李廣生擒,連忙從腰帶中摸出毒藥,卻被李廣伸出猿臂一把扯住。

    這時,門外一片喊聲將近,郎中令夏侯忠引著上百警衛快步趕來,眾人慌忙點了燈。見到李廣,夏侯忠大喝:“李廣,你竟敢擅闖天子寢宮,不怕被滅族嗎?”

    李廣將那黑衣人扔到夏侯忠面前,也大聲回答:“大人,適才情況緊急,若我等再遲來一步,恐怕要滅族的不只有我李廣一人!”

    警衛連忙把黑衣人綁了,夏侯忠正要發怒,卻突然雙膝跪地,額頭都貼地板上了,汗如雨下。李廣莫名其妙,何人讓他如此顫顫巍巍?

    李廣微微側頭,這纔看見簾後走出一人:慈眉善目,卻不似一般長者那樣和藹,剛走的那兩步,如同身後藏有千軍萬馬,令人不寒而慄。這人正是大漢天子——文帝劉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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