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九靈是被臉上異樣的感覺驚醒的，有人拿手輕蹭著自己的側臉，癢癢的。

    那是音九靈並不喜歡的親近，因為過線了，這種親密的互動，她只允許一個人做。

    濃密的像小刷子一樣的睫毛顫了顫，那雙帶著憂鬱的眼睛睜開，似乎不太適應強光，忍不住眨了幾下。

    視線清明之後，音九靈看到了對她動手動腳的人，是司空寒。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提醒對方控制自己的行為，司空寒已經失態的站了起來，“向陽，人醒了！”

    對上那雙滿含驚喜的眼睛，音九靈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了。

    那雙眼睛裏佈滿了血絲，司空寒的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憔悴，看在他為自己擔憂的份上，這一次就算了吧。

    別看向陽年過半百，腳下的步伐一點也不慢，聽了司空寒的叫聲便急急忙忙從偏殿衝到了音九靈的床前，細細地給她把脈。

    音九靈趁機打量著四周，發現這裏並不是王府，這裏每一處佈置都很精緻，明黃這樣的顏色，也不是王府敢用的，很明顯，有人趁著她昏迷的時候，給她挪了個窩。

    既然司空寒在這裏守著，她八成人在皇宮了，就是不知道用什麼身份進來的。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人給了答案，向陽長長的舒了口氣，“皇上，公主身子暫且無礙，情況比微臣想象中好太多了。”

    這當然是琰琰的手筆，他無法延長這副身體的壽命，但是讓音九靈稍微舒坦一些他能做到。

    時日不多了，他不願意自己的孃親纏綿病榻，這人就應該是瀟灑肆意的，沒有任何人能約束她。

    這可苦了司空寒了，當他以為上天眷戀，讓眼前的姑娘慢慢痊癒的時候，現實給了他狠狠一擊，突如其來的生死離別讓他心痛難忍，當然這是後話了，選在他還是很開心的。

    公主嗎？音九靈心下了然，這是最合適的身份了。

    不過她還有一些問題，“我昏睡多久了？王爺現在如何？”

    現在司空寒最不想聽到的便是音九靈提起前緣，他笑道，“既然醒了，就先用點東西吧，小廚房裏一直備著清粥小菜，之後朕再和你好好說說這些不相干的人。”

    “也好，”音九靈已經餓糊塗了，這幾天她一直用藥吊着命，根本不知道飢餓是什麼感覺，這並不妨礙她想要進食，“謝謝師兄。”

    “哦……不對，是謝謝皇兄。”

    司空寒：“……”把小師妹變成妹妹之後，朕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當然奇怪了，因為兄妹之情早就在他心裏發生了變化，從怒火滔天的那一天起，他就栽了。

    命中註定的緣分，誰都拜託不掉的。

    音九靈用了幾口清粥，然後被灌了一碗黑漆漆苦巴巴的中藥，司空寒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和她說起了那天的後續。

    到今天為止，音九靈七天沒睜眼，起初司空寒想要讓她在太后宮裏修養的，可是她昏睡不醒，情況一度很緊急，太后忌諱，司空寒只得把人先安排到了公主們所住的鳳陽閣裡，左右這裏只有一個小丫頭住著，清淨的很。

    至於司空宸，現在可謂是春風得意。

    音九靈的事情，他如今還覺得憋屈，不過轉念一想，新定下的王妃是刑部尚書寵愛的小女兒，能給自己很大的助力，側妃葉萱萱溫柔善良，長子白淨漂亮，加上已經進府的十幾位美人兒，他就釋然了。

    不就是一個女人嘛，這天下美人無數，不少她一個，更何況原主的性子他根本欣賞不來。

    這幾天他活得很舒服，在朝堂之上，司空寒也在不停的誇獎，人生圓滿了。

    天欲讓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司空寒這一招叫捧殺，沒人能挑出他的錯處。

    司空宸得如此善待，往後出了什麼意外，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說到這裏，司空寒拍了拍音九靈的手，“葉兒放心修養吧，就當那些人不存在，因果迴圈，惡人自有惡人磨。”

    音九靈面色一僵，本能的甩開司空寒的爪子，“我名白，只是還不夠。”

    司空寒很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笑問，“有什麼打算說來聽聽吧。”

    “只要皇上不干涉便好，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這些天師兄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用完就扔，就是這麼的理直氣壯，對於男女之情，音九靈雖然有些懵懂，卻也很敏感。她的直覺告訴她，司空寒想要的東西她給不了，不如一早就拉開距離，省得日後難辦。

    音九靈所有的柔情都給了鳳梓墨，因為只有他會無限度的寵著她。他受傷自己會心疼，累了她會心酸，死了之後她痛不欲生，這就是音九靈理解的情愛。

    轟轟烈烈還是平淡如水，她並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順著上天的安排往前走，此時此刻她只認定一件事情：她的愛人永遠是鳳梓墨，無論別人對她多好，都比不上最初那人的深情，她不能和其它男人有過多的接觸，那是背叛！

    可想而知，司空寒的以後的日子會過得多憋屈。

    琰琰無奈的搖搖頭，他的孃親啊，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他又什麼都不能說，將來的路似乎不好走呢。

    司空寒看音九靈的眼神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痴迷和柔情，那毫不掩飾的感情，讓他看中的獵物毫不猶豫的縮排了殼子裡。

    所以說呀，大部分的悲劇都是自找的！

    音九靈雖然醒了，但是精神並不好，眉宇間帶著顯而易見的疲倦。而司空寒呢，身為一國之君，他有太多的政務要處理，不能拖垮自己的身體，只得無奈的搖頭，“好好休息吧，有事叫一聲就好，有什麼需求告訴向陽，我改日來看你。”

    向陽：“……”皇上你聽老臣解釋，我就是個大夫，不接受多餘的工作！

    司空寒顯然是捨不得，一步三回頭，看得向陽牙酸，也讓音九靈很不自然。

    對這件事情樂見其成的，大概只有什麼都不能說的琰琰了吧。

    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透漏，更別提前塵往事了，天地間任何生靈都顯得很渺小，縱然他已經強大到可以任意穿越時空，也難以改變既定的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