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終會時來運轉有,福禍相依孰可
“呵!他倒是位好臣子!明天便是三日之期,朕倒想看看他跟那木偶似的張芳,兩位尚書能查出什麼名堂!”明陽看了一旁唯唯諾諾的馮安一眼,又想起了仍被他收押於驛站的江成,頗有玩味的問道“那江成呢,朕讓你們密切關注此人,以你來看,他在這南邊與行儒書會關係幾何?他如今被朕收押至驛站,可在驛站說了些什麼不滿之言?”
身為皇帝身邊之人,自然是對皇帝的心思有一些知曉。馮安隱隱覺得,皇帝此番倒大有要起用這位江大人之舉,怕是日後自己與這位江大人也有逃不開的聯絡。
“回皇上,據臣所知江成在南邊主持商關之事,與行儒書會往來寥寥,而且其行事作風卻也不是行儒書會行徑。至於其在京師驛站,據咱們的人監視,自從樂王爺與他結識之後,他便每天與樂王爺聊一些臣聽都不曾聽過的奇怪之語,不過,樂王爺似乎倒是挺感興趣的。”
馮安偷瞧了一眼明陽的神色,接著說道,“至於不滿,他倒是不敢對皇上您有什麼腹誹,不過,對於行儒書會還有那些個儒生似,似乎有些輕蔑。”
“輕蔑?”明陽冷笑一聲,似是覺得江成對行儒書會的敵意還是有些不太明顯。“你命人傳話下去,明日早朝令江成殿外侯見!”
“朕倒要看看,如今這天下究竟是誰家天下!”
……
“這賊子怎麼在這兒?”見這江成突兀的出現在廣場之上,眾位官員不禁又驚又怒。離經叛道之人,怎麼能出現在這聖潔之地?待看見重重將江成包圍在內的那些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他們卻又不得不側目而視。
“尚大人,這是何意思?”吏部尚書尚可,本就身為‘備受擁戴’的天官,此時又儼然已經成爲了一些官員的的‘戰時首領’。
“尚大人、張大人?可已經將這刺客之事查了個清楚?可真是他們這些鼠輩暗地裏的勾當?”
尚可見這江成本就有些驚怒,如今受了這些人的嘰嘰喳喳,儼然有些不堪其擾。“這鼠輩江成為何出現在這兒,老夫從何得知?”
一旁的刑部尚書張芳,聽得有人問這刺客一事,也是好不尷尬道“讓各位同僚失望了,那刺客太過狡猾,到現在也未能捕獲。至於其他的事,上朝之後,聖明如皇上,相比到時候一切都知曉了。”
其他官員也訕訕地隨便應付著閃到一側,暗自揣測著聖明如皇上的安排。
如果說,對於江成的出現眾多文官顯示的萎靡不振的話,那麼胡朗兵部一派則是雄赳赳氣昂昂如同得了勝勢。
以往文官與這些軍部一脈雖也有些磕磕盼盼,但也不會鬧的今日這般‘明目張膽’分庭抗禮的田地。而圍繞江成展開的這場無硝煙的戰爭,自從江成出現在這廣場之上,便已經宣告了結果。
昨夜,宮中傳來訊息,胡朗作為驛館的臨時保安又身為‘嫖界鬍子’,此事自然也瞞不住他。憑他的感覺,可以預料的是,他這位‘徒弟’明日想必一定不是升官就是發財。畢竟二進二出京城還未死的,便只有江成一個了,這份運氣是什麼人都得不來的。
“江兄弟你莫怕,信你胡大哥一句,今天你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做,就乖乖的在朝堂上領賞就好!”
江成被這嚴絲合縫的保護擁的有些透不過氣來,不過他這個官場雛鳥對於現在自己的處境可沒有一個很清楚的認識。“承胡大哥吉言,若真是如此可必須好好慶祝慶祝這番劫後餘生。”
“慶祝?”胡朗眼睛一亮。
此番南去山河路,狀難酬,意氣風發,勸君待歸途。往返歸來日,沿途淫莫離,返京時,叫把風流齊聚,弄巧巧,究師技揚我名,欲將青樓嫖禁,勾欄美人共與歡好。
“若是兄弟你今日升了官,當不必你花費,我便盡一盡我這個‘嫖界鬍子’你花師傅的責任,請各位兄弟把這江成青樓嫖盡,勾欄美人共與歡好!”
“不可不可不可!萬萬不可!”江成嚇出一身冷汗,連說四聲‘不可’,這青樓可真屬實是他江城去不得的地方。
想必別人都是命中缺土、缺水,再嚴重的命中五行缺五行,再再嚴重的命中缺錢,再再再嚴重的便屬實是我這種極為怪異的了,命中缺嫖,註定與青樓、與那些知心姐姐無緣。
“百官進殿!”金鑾殿外一個太監一聲高唱,百官魚貫而入。
“北疆北涼原本略有回撤之敵已經悉數返回邊界,但據臣所知,其將領似有較大的調動,若此時趁其不備,攻其軟肋,當有奇效。”
今日早朝,皇帝明陽的心思顯然沒放在這個上邊,不輕不重的迴應道,“前些日子,北涼回撤之因不是還未調查清楚?北涼狡猾,此時出擊太過冒險,若是是他們的誘騙之計當如何?向邊關吩咐下去,就說朕知道各位將士報國心切,但此時尚需謹慎,莫要輕易出擊。”
說完,明陽倒是將目光定格在戶部尚書劉省身上,“唉,對了,劉愛卿,這南邊與周朝開商的關口,如今進行如何,可有什麼差錯?”
看似偶然間提起的一句,卻是已經引起了朝堂上那些精明的政客,例如尚可、李昂等人的敏銳嗅覺。要知道,這南邊商關一事可是由那‘賊子’江成所主持的,此時問起再加上殿外出現的江成,朝堂上的氣氛一時詭異了起來。
百官紛紛看著劉省,只盼著這位大員說話謹慎些,莫要留人口舌給了那賊子翻身的機會。
“這,”能勝任戶部尚書,掌管已過財政的人怎回是糊塗之輩,向來‘精打細算’的劉省不得不好好思量思量。“回皇上,與周朝的南邊商關並未出現什麼大的差錯,不過商關開通不過數日,其中問題自然也並不會暴露的那麼快,還是需要日後逐步完善的。”
“另外,江成所施行的什麼‘特區政策’,臣身為戶部尚書更是從未聽過,現在想想有些逾越祖制,似有些不妥。”
這才短短几天,看不出什麼名堂,也不能知曉這商關一事算不算成功,自然暫時也沒這江成哼什麼功勞,反倒是還有些‘過激’的錯誤。這劉省言語中‘近乎直白’的意思,明陽卻裝起了糊塗,人畜無害的笑著說道.
“逾越祖制?這次所謂的‘商關’一事不也是我隆朝開國來從未聽說過的事?愛卿等當時勸朕的時候,不是說萬事當有變革的嗎?既然愛卿已經說了並未出現什麼差錯,那說明這‘特區政策’倒是個不錯的舉措。那政策朕也看過,能想出如此機敏之策,江成當有一功啊!”
有功!江成有功?百官一聽這話,頓時心神一滯,離經叛道、欺師滅祖之輩怎能是有功呢!一時間,朝堂躁動,正有幾名官員欲上前勸諫,可是這位皇帝,明陽卻根本不給他們插嘴的機會。
倏的轉了語氣,調轉話頭直指吏部尚書尚可、刑部尚書張芳二人。“這可已經三日了,朕的兩位部堂可拿到刺客了?”
語氣雖算不得生硬,卻不得不令朝堂眾人啞言,也使得木偶人張芳感到隱隱的不妙。既然這皇上讓命我協助尚可進行調查,此事還是由他上前彙報的好,免得事後被人詬病。
張芳有意無意的向尚可看了一眼,這一眼卻將尚可獨自一人逼在了眾目睽睽之下。不過,尚可卻回看了胡朗一眼,眼神中多含一些憤恨,向皇上謝罪說道“微臣無能,辜負了聖上的希望!臣,有罪。”
眼見尚可認錯,刑部尚書張芳也不得不出麵說話,要不然若是皇上真的降罪下來,可不管什麼協助不協助的。“啟稟皇上,尚大人這幾日鞠躬盡瘁,前前後後幾番調查京師,然刺客太過狡猾,故……微臣有罪,未完成聖上交給臣的任務,臣身為刑部尚書,實屬失職,當罰!”張芳順勢跪了下去。
堂堂六部,如今有兩部尚書已經自稱有罪,這其中一個是掌管天下官吏升降的天官所在,而另一個則是天下刑法掌管所在。沒有完成皇帝交給的任務,未抓到刺客,此事可大可小。往小的說可以是‘瀆職’之罪,可是若皇上有心想要治他們的罪,別說他們的官職,就是那腦袋也有幾分晃盪。
就因為這一個小小的刺客,兩位部堂便要獲罪?還是因為別的?連那些個幸災樂禍的武官們也不得不好好琢磨琢磨了。
百官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張芳,再看看站在一旁愁眉不展的尚可,不時猜測著皇帝的心思,可那些文官們都覺得,這兩位大人倒不得,真若是皇上降罪,大家一定得齊心協力為兩位大人求情纔是,不然的話這朝堂之上以後可還有文官立錐之地?想到這兒,文官們互相遞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