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再回古鎮
眼下幾人劍拔弩張,個個心裏都打著算盤,就看是誰先動手了。
咻!
蕭婉月眼見三柄飛刀襲來,竟然只有一道破空聲,眉頭緊緊壓低,眼神中散發著凌厲,不斷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馬不封的三柄飛刀隨著其令沖天而起,飛出屋頂以後便沒了蹤跡。
蕭婉月在一防備四周的同時,餘光卻始終在馬不封身上。
她現在心裏再也沒有小瞧面前這個酒鬼老頭,之前明顯是對方在扮豬吃虎了。
可是她卻真的是冤枉老人了,她或許未曾注意,老頭是因為她的話才如此的。
馬不封早就不復之前的樣子,在小鎮眼裏一直佝僂著的腰此刻挺的筆直,眼中也是帶著從未有過的鋒芒,但是奇怪的是蕭婉月卻覺得眼下這個樣子纔是這位耳順之年的老人該有的樣子。
蕭婉月的耳中驀然出現一陣細鳴,彷彿是二把寒鐵劍相撞發出的那種哀鳴一般,刺人神魂!
她瞥了一眼掛在柱子上的那副山水畫,眉頭皺的更低了。
本是一副水中游魚圖,一隻碩大的錦鯉正一躍而出,張開帶著白黑二色的嘴巴,半個魚身還留在水裏。
不知是畫顫還是人眼恍惚,蕭婉月只覺得畫中的魚和水似乎都在抖動著,但是她的餘光里老頭並沒有任何動作。
正當蕭婉月為此微微分神時,她猛然一驚,畫中的錦鯉竟然衝破畫紙,直撲面前!
慌亂中蕭婉月只好輕輕狼狽翻身,那柔弱的腰肢似乎像是無骨一般,彷彿隨著脖頸處旋轉了一週,而那條“錦鯉”也是一擊無果,釘在了其身後的木門上。
看著像一隻蛤蟆一樣趴在樓梯口的蕭婉月,馬不封眼睛裏露出一絲驚奇。
飛刀沖天而起後便悄無聲息的隱匿在她所在意過的那副山水畫中,而他也是趁著對方微微分神之後才找準時機遞出飛刀的。
這般細密之下竟然都讓她躲開了,雖然姿態沒有了女俠風範,但是跟倒在地上而言,趴著已經著實不錯了。
“現在的毒門倒是比三十年之前強上一點了。”馬不封隨意說道。
手掌輕拍地板,從地板上飄然而起的蕭婉月此時面色陰沉,之前差點就找了這老頭的道了。
“沒想到之前赫赫威名的武不封,竟然是這等投機取巧之人!”
“小丫頭,你這一點就比徐小子差了不知幾萬裡了。”武不封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眼睛裏的鋒芒也是緩緩收斂,再次變得如之前一般。
“投機取巧?跟我講啥子光明正大嗎?小丫頭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毒門之人?丟不丟人?我都替你臊得慌!”
蕭婉月聽到老頭所說,眼神裡的凌厲漸漸多出了一絲殺氣,目光狠狠的注視著剛剛小露一手的老頭。
她有些懊惱沒有第一時間上樓,反而是跟著面前這老頭糾纏了許久,現在只好靜靜的等著了。
馬不封輕輕一揮手,飛刀飛回老頭的手裏。除去那柄出其不意釘在木門上的一把之外,另外兩把在蕭婉月站著的木梯下緩緩飛出。
瞧到這一幕的蕭婉月臉色更是陰沉了,她發現自己對於眼前這老頭的無恥又低估了。
馬不封像是沒有瞧見她的反應,或者壓根就不放在眼裏,自顧自拎起之前放在地上的酒罈子。
將酒罈子高高舉在臉上,仰著頭等了幾下,纔是見到有淅淅瀝瀝的酒水從酒罈裡慢慢滴出來。
一臉滿足的回味完嘴裏少的可憐的酒水後,馬不封纔是將酒罈子拋向門口。
不是他這個老頭子故作豪邁,而是他知道徐徐煜朝可捨不得打碎這不錯的酒罈子。
當!啪嚓!
落在地上的酒罈微微掙扎彈起幾寸,終究還是落回地上“粉身碎骨”。
徐煜朝此時抱著店小二當好站在門前,親耳聽到酒罈摔碎,為啥是聽,因為他的雙眼自進門便是落在樓上站著的蕭婉月的身上。
聽到酒罈碎落的聲音,馬不封一臉疑惑地回頭看去,正好看到徐煜朝懷裏的陳小二,連忙走近去檢視小二的雙手。
徐煜朝僅是抬眼看著樓上的蕭婉月,眼神裡的意思有些複雜。
聽到關門聲,徐煜朝轉頭望向蕭婉月,只見後者面色如常,進門坐下後自顧自倒了一杯茶,便是喝了起來。只是仍似之前喝酒那般一飲而盡。
徐煜朝本想去把房門開啟,但是剛起身就看見對面蕭婉月一臉的殺氣,頓時作罷,與蕭婉月相對而坐。
“你這次來……”徐煜朝開了個頭卻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說了,於是停下來搜刮著肚子裡的詞句。
“磨磨唧唧的,我這次來就是為你來的,你是啥意思吧,說清楚!”蕭婉月放下茶杯開門見山的問道。
蕭婉月如此豪爽卻是讓徐煜朝有些尷尬了,看著對方直直望來到那雙大眼睛,欲言又止。
“哼!”蕭婉月冷笑一聲,收回直勾勾的目光,又倒了一杯茶,放在嘴邊聞了聞,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沒變。”
“不值得這樣的。”徐煜朝淡淡地說道。
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讓蕭婉月微微舒展的眉毛再次往中間聚了聚,杯子狠狠放在了桌子上,震得茶壺蓋都差點離開位置。
“不值得?我覺得值得就值得,你管我,你是我誰啊?”蕭婉月面色不善道。
“我……”徐煜朝嘆了一口氣,有些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告訴你徐煜朝,你怎麼想是你的事,但是我怎麼做是我的事。”蕭婉月坐直身子直麵後者道。
徐煜朝忽然記起師父以前告訴他,你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就什麼都不要說是為上策,於是此時他謹記師父教誨。
見到徐煜朝竟然毫無反應,蕭婉月當即一拍桌子,恨鐵不成鋼道:“徐!煜!朝!你這樣算什麼爺們!”
徐煜朝看了眼氣勢洶洶的蕭婉月,心中默唸:沉默是金!
沒有得到一句迴應的蕭婉月有些無力的坐回椅子,拿起撒了小半的茶杯,只是望著杯中漂浮的茶葉,沒了動靜。
“她真的有這麼好嗎?”良久之後蕭婉月才輕聲問道。
知道沒法再繼續裝傻的徐煜朝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似乎感覺不夠分量又是出聲道:“在我眼裏,最好。”
“可是倪苳都走了多久了?你就算如此又有什麼用呢?”
“若是我也記不住她的話,黃泉路上她會哭的。”徐煜朝怔怔地回道。
“人死不能復生,無論你是將相王侯,還是販夫苦力,都不能更改。徐煜朝,你這樣是沒有意義的。”
看著對面深情望著自己的蕭婉月,徐煜朝笑了笑,沉默了片刻說道:“有沒有意義不等同是對是錯,哪怕到頭來毫無用處,至少我問心無愧就好。”
雙手緊緊握住斧柄的公孫明朗,低眉好好瞄準了一下身前豎放的那根木柴,猛地揮下直奔目標。
嘭!
木柴飛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斧子砍歪了……
公孫明朗順著軌跡看去,木柴筆直向左飛去,恰好飛向與前堂過道方向,而此時正好那張隔開後院的粗布被人掀開了一半。
毫無技巧可言,就那麼精準的命中了粗布後面的身影!
“哎呦,小兔崽子你敢偷襲我!不想活了?!”馬不封一邊揉著頭一邊拾起地上的木柴,氣乎乎地走向公孫明朗。
公孫明朗趕忙放下斧子,正要道歉,但是馬不封手裏的木柴忽然揚起,就是準備報仇雪恨。
伸手擋在頭頂,公孫明朗緊緊閉上雙眼,心裏做好接受當頭一棒的力道了,可是那木柴卻遲遲不見落下。
睜開眼公孫明朗發現馬不封舉著的木柴早就悄悄放下,雙手拄在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老爺爺你沒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關鍵這木頭太結實了!”公孫明朗小聲解釋道,也許是讓徐煜朝古怪性子嚇著了,生怕這個看著也不正常的老爺爺暴起傷人,雙手仍是擋在面前不敢放下。
馬不封雖然吃了個啞巴虧,之前揮起那一木頭純粹是嚇唬公孫明朗的,畢竟懷裏還揣著那顆黑珠子,就當扯平了吧。
看了一眼柴堆,少年的戰果極其可憐,僅僅是劈了不到五根木柴,倒是見少年光亮的額頭上掛滿了汗珠。
“這是你劈的?”馬不封疑惑的問道。
“這……爺爺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偷懶!”公孫明朗以為對方責怪他劈的少,連忙解釋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這都是你親手劈的?”馬不封搖搖頭繼續問道。
“昂!是啊。”公孫明朗不知道眼前這老頭賣的啥樣,只好老老實實回答。
馬不封深吸一口氣,沒再說話,但是心裏還是有點欣喜的。
雖說是劈柴,但是這木柴是徐煜朝自己上山背下來的,揹回來後小二也是試著劈過,只是一晚上連一根都沒劈開,所以劈柴這活從頭便都是徐煜朝自己來。
想偷懶都不行,沒人劈的動啊!
這麼硬的木頭,別人磨上一天的功夫也只夠一天用的量,所以劈柴這種小事都得他這個大掌櫃的親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