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人情世故
看著一臉煩躁的馬不封,孫開魚倒是想推脫也不敢了,只好默默收了這三十兩銀子,不過心裏打定主意一定還。
說完這些,徐煜朝他們準備自己再逛一下,眼下既然知道守林人不懷好意,他們自然不想再連累到孫開魚。
孫開魚走了之後,徐煜朝幾人繼續行走在這珍寶坊裡,四條巷子已經逛了三條,就剩下最後一條。
之前倒是路過幾家賣兵器的,可是卻都沒能遇見一把適合公孫明朗用的刀,畢竟刀乃百兵之王,凌厲霸道,相比較與劍的瀟灑和靈活,刀對使用者的要求更高一些。
“看看這條巷子有沒有合適的,沒有的話就折返回去買你看中的那把。”徐煜朝輕聲對公孫明朗說道。
之前少年就在一家鋪子看中了一款刀,刀身不錯,刀身稜角分明,看上去很有賣相,但是徐煜朝一眼就看出來那把刀只是華而不實罷了。
對於刀劍的見解,公孫明朗再傻也明白自己和徐煜朝差了十萬八千里,徐煜朝說不合適那就是真的不合適,他也不鬧脾氣,只是總歸是有些不舒服,但都沒有表現出來。
聽到徐煜朝說的,公孫明朗當即詫異的問道:“二叔不是說那把刀不適合我嗎?”
徐煜朝沉思著,蕭婉月見到他如此也是發現有些不同尋常,只是當下也不好細問,只好先吃起來餛飩,徐煜朝同樣如此,見到二人吃了起來,男子很知趣的退回到自己的小馬紮上,等待著下一位客人。
“我覺得……”
蕭婉月剛說話,就被徐煜朝給打斷了,“與我們無關。”
聽到徐煜朝的話,蕭婉月點點頭,繼續默默吃著餛飩,直到吃完一整碗的餛飩,二人都沒有交流。
徐煜朝過去男子那邊付錢的時候,也只是付過了銀子,沒有多說一句。
男子還說著下回要是他二人再來一定給他們便宜些,徐煜朝道了聲謝就拉著蕭婉月離開了,男子坐著一直望著他們那輛馬車消失都仍是沒有收回目光。
“究竟怎麼了?”蕭婉月實在搞不懂明明是徐煜朝先發現不對勁,為何最後卻不肯多說一句,百思不解地她忍不住還是問道。
“我們回來的訊息可能已經被毒門知道了。”徐煜朝面色陰沉地說道。
蕭婉月一時間沒有想清楚其中的聯絡,就聽到徐煜朝解釋道:“那個男人可能並不是老人的兒子。”
“不可能!”蕭婉月當即反駁道,只是說完想起某些細節後也懷疑起來。
徐煜朝駕著馬車竟然直接出了城,一邊在驛道上前行一邊說道:“你可記得我們遠遠看他時的樣子,是一臉的愁容,可是等到我們過去的時候竟然很高興,那種高興你應該明白,那絕對不是一個攤販見到客人的那種。”
“是見到我們才高興起來的?”蕭婉月不傻,一瞬間就想明白過來。
徐煜朝點點頭繼續分析道:“還記得給我們端上來的麵嗎?那鋪滿一碗的蝦米,就算是老頭在世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多,想必是因為偷聽了我們的談話,故意加上去的。”
蕭婉月很是認同的點頭,補充道:“而且我發現這人好像手法並不熟練,餛飩的味道變了。”
“最關鍵的是當我過去付錢的時候,我發現在桌子上的那些鹽料竟然全部滿滿當當的,好像根本沒有動過幾次一樣,尤其是他手上,根本沒有每天刷完和下餛飩的老繭,按照他的說法他已經賣了至少一年的餛飩,怎麼會連點樣子都會沒有呢?”
徐煜朝說完後,蕭婉月跟著一臉沉重,本以為這一路到了毒門也就算結束了,誰知道竟然又是讓人看不清局勢,她有些納悶道:“按道理講,在蒼南的唐萬千應該已經給毒門寄過信了,怎麼還會有人這麼針對我們?”
徐煜朝搖搖頭,這也是他想不通的問題,不過眼下還是先弄清局勢再進城最好。
其實在徐煜朝心裏有著一種猜測,但沒有說出來,可能這樣做的人並不是毒門所為,而是朝廷上的人,甚至可能說當今天子親自下的令。
在二人看不到的城樓之上,有著二對身形佇立,都在遙遙望著城外遠方,那裏正是徐煜朝離開的路。
其中一位還算是徐煜朝的老相識,之前曾一路跟著徐煜朝,直到徐煜朝離開大夏纔是放棄,此人正是之前的諸葛今明,只是現在看起來,似乎變化很大。
原本被手下稱之為喜怒無常的諸葛今明,現在整個人顯得很是漠然,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眸子不管看誰都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諸葛今明正站在城頭為首處,有一人與他並肩而立,臉上並未流露出一點畏懼,而微微在他們身後的二人就要顯得卑躬屈膝一些了。
“被察覺了嗎?”諸葛今明沙啞著嗓子說道。
他身旁那人眼神還放在漸行漸遠的那輛馬車上,嘴上卻是回道:“好靈的嗅覺,看來是我們有些操之過急了。”
“沒事,要是唐萬千說的是真的,那他徐煜朝跑不掉。”諸葛今明淡淡地說道,說完一轉身看著被嚇了一哆嗦的身後二人,目光在二人中游離。
“接下來的就看你們表現了,做好了金子銀子任你要,可是做不好,那就連給你燒紙的都沒有。”諸葛今明語氣淡漠,臉上看不出悲喜地說道。
秋末了,樹上的葉子也落得七七八八,唯有小部分似乎還不願意妥協,仍然在樹枝上堅持,顯得很是形單影隻。
馬不封揹着公孫明朗健步如飛,身後也是穩穩跟著蕭婉月,而徐煜朝則是在最前面帶著路,最後司聞笛也在吃力的緊跟著。
之前在部落的種種謎團一直壓在所有人的心裏,但是情況特殊下,他們也沒辦法去弄得清清楚楚,人生在世就是這樣,不一定很多事都會明白其緣由,人們只得選擇最重要的去弄明白。
蕭婉月那一記手刀下手賊重,到現在公孫明朗都沒有清醒過來,本來背起少年的馬不封一抬頭就發現徐煜朝已經開始跑了起來,於是就出現了現在這一隊急行軍。
徐煜朝控制著速度,既保持著距離,也不會拉開太大差距,就這般跑了半個時辰之久,眾人才跟著徐煜朝停了下來。
“我說你發什麼瘋啊!”馬不封放下少年,氣喘吁吁地罵道,對著面前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徐煜朝不搭理馬不封,蕭婉月則是來到了馬不封身旁,“你沒感覺到我們身後一直有人跟著我們嗎?”
馬不封一愣,轉頭望向後方,卻被蕭婉月冷冷嘲諷道:“早就沒有人影了。”
“不好意思,真的沒有感覺到,是我老糊塗了。”馬不封看著蕭婉月有發飆的嫌疑,當即決定認慫。
一直沒有說話的徐煜朝對著四人說道:“不怪你,我也是在半路才發現的,現在可以休息了。”說完就一人去到一旁,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微微歇息之後,公孫明朗也醒了過來,但是見到已經與部落相隔甚遠了,也就不再多說,少年來到了司聞笛的身後,不願意多說一句。
路上徐煜朝在最前面走著,和眾人拉開三四米的距離,即使是馬不封跑過去插科打諢,也不見這位昔日的掌櫃有著笑臉。
那隊伍最尾的公孫明朗也好不到哪裏去,同樣一言不發,即使是司聞笛過來噓寒問暖都只有生硬的回答。
好不容易又來到山頂,俯身望去,徐煜朝發現山下有著一座規模不大的小城,估計人口不過千人而已,畢竟在這群山環繞下,大多數人還是爬山涉水逃離了故鄉。
“山下不遠就有小城,略作休息後,我們天黑之前趕到小城,在裡面過夜。”說完又獨自去休息去了。
自從剛纔和公孫明朗爭吵了一下後,徐煜朝一路上就再也沒怎麼說過話,即使是馬不封多次侃大山,得到的都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甚至連他拿出劍仙壺給他,一向嗜酒如命的徐煜朝都沒有任何迴應。
馬不封又一次無功而返,一張老臉看向等著他的蕭婉月,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後者一個深呼吸,來到了徐煜朝的身邊。
“怎麼回事?和一個孩子生氣,當了二十年的掌櫃也變得這麼市井氣了?雞毛蒜皮都放在心上了?”蕭婉月故作調侃地看著仍是閉著眼不願意說話的徐煜朝,又添了一句:“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徐煜朝倚在樹下的身子翻了翻,沒有開口答話的意思,不過這回閉著的眼睛睜著,看著樹上林密的枝埡,若有所思。
蕭婉月實在受不了徐煜朝這般,正打算轉身回去,徐煜朝卻開口說道:“是不是真像他說的那樣,現在這個江湖這樣都是因為我們這樣的人?”
一直大大咧咧的蕭婉月這次沒有說話,仍然轉身走開了,不過不一會又回來了,手裏還拿著馬不封的劍仙壺,伸手將劍仙壺扔給徐煜朝,自己也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怎麼?被孩子說中心結了?”蕭婉月偏過頭看著徐煜朝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