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世事煩多
不斷有人圍攏過來,徐煜朝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人牆,忽然發現其中竟然有道熟悉的人影,公孫政,公孫明朗之父!
徐煜朝一一望去,包括公孫政在內,之前在江湖上大有名氣,卻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人,此刻都站在他的面前。
“你們原來都在這……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的……”徐煜朝茫然看著周圍還不斷往這聚集的人群,小聲呢喃著。
一身雍容華衣的太后,眼神不屑地看著朝堂之下,那正跪在地上請安的無數文武百官,只是宋無相那威嚴的聲音響起,她便收回了目光。
“此次早朝,朕主要想聽一下開疆擴土以來各地的情況。”宋無相開口問道,這是早朝之前,太后一字一句教他的。
對那些東越蒼南的罪民如何處置,對收歸大夏疆土的那些地方如何重建,太后顯得格外的上心。
“啟稟皇上,除了幾處蒼南舊部率眾而起的小暴動外,每個縣地都是按照陛下的聖旨做的,很多地方都已經放棄了抵抗,少了很多事端。”一位看著滿身滄桑的武官站出來稟告道,宋無相注意到他站出來的時候身上那一身盔甲叮噹碰撞,在異常安靜的大殿之上就顯得極其的刺耳。
頓時有位臉色白皙,那腰間墜著一塊白玉的文官走出來道:“還是陛下的懷柔之術英命,即是體恤百姓,更是給他們人人一條好路吶。”
此文官說完,轉身走回原地,他腰間那塊被視為讀書人心頭好的流蘇,撞擊在鐵器包裹的腰帶上,發出一聲悅耳清脆的響聲。
“天下百姓更多的不是抬頭看高高在上的帝皇,而是低頭看那一畝三分地裏麵的收成,至於誰當皇帝,他們可不關心,只要不耽誤家裏的莊稼,誰當都是一樣的。”太后輕聲說道,絲毫不顧及在龍椅中央正襟危坐的陛下宋無相。
宋無相咬咬牙,然後故作笑意道:“太后所言極是,一定要善待百姓。”
文武百官頓時齊聲高呼陛下英命,愛惜百姓,大夏當興!
一場早朝太后也只是多說了那一句話,之後便是再不多說一句,很多時候宋無相都曾悄悄看去,發現對方若有所思後,心中便多了些擔憂。
早朝過後,百官退朝,宋無相身後跟者那個老奴,二人一言不發靜靜穿過長廊回到寢室,宋無相這才一把將桌子上的那套前朝的青花瓷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湖小鎮上,喝了整整三壺水的眾人這才起身準備離開,期間徐煜朝對著小傢伙叮囑道:“別忘了我們倆的約定喲。”
小男孩已經習慣了徐煜朝,當即模仿大人模樣拍著胸膛保證道:“交給我,你放心好了。”
這一幕可把眾人逗樂了,馬不封留下了一些比較常用到的幾副藥方,尋常老百姓最怕的就是天災人禍,病又是在天災裡面佔據高位,所以婦人也沒有推辭,很是不好意思地收下了,然後連連道謝。
蕭婉月不知怎麼了,二話不說就開始往前方走去,沒辦法眾人告別了婦人,連忙追上前者,齊齊奔著村口而去。
“你這是怎麼了?”馬不封邊走邊質問道身邊這個姑奶奶,要不是因為他突然出發,他至少還想給那個可愛懂事的小傢伙留點什麼,這樣真是可惜了孩子。
蕭婉月一言不發,倒是徐煜朝知道她為何如此,於是走到她身邊,把手裏的水囊遞給了她,他可是觀察的清清楚楚,在婦人家裏,蕭婉月是一口水都沒有喝的。
蕭婉月抬起頭看著徐煜朝,伸手拿起水囊喝了起來,倒不是她嫌棄婦人的茶水,而是因為她在剛進院子的時候就想起了往事。
差不多的院子,差不多的黃土屋,甚至差不多的桌子和孩子。只是孩子是她和徐煜朝罷了。
這也是為什麼徐煜朝會突然想要把那把黑刀埋在棗樹下,因為孩子很像他們小時候,只是他們沒有孩子運氣好,有位很疼自己的孃親。
馬不封見到二人這樣,也是識趣沒有打擾他們,回身往後一瞥發現身後的公孫明朗和司聞笛正聊得火熱,不知道在聊什麼,更不可能加上他一個老頭子了,於是馬不封又拿起自己的菸斗抽起煙來。
小村子很小,差不多走了不到一會,他們就來到了村子門口,不得不說,雖然是戰亂之時,但是在這如此偏僻的小村口,都有著蒼南國朝廷給撥款建造的小廟。
廟裏自然到處雜亂,而且佈滿了灰塵,正衝着門的雕塑也是直接沒了半邊身子,但是看下半身的裝扮,倒是不難看出這是一位佛陀。
蒼南國信佛,更是以佛宗為國宗,在蒼南國的大軍中佛兵是其精銳中的精銳,就連大夏國的大夏騎兵都對其敬畏有加。
說到信封,恰好大夏國皇帝現在尊崇的是儒家思想,很多朝堂上的重要地方都是儒家弟子在任,儒家也為大夏國不知道培養了多少個未來希望。
而正在和蒼南國開戰的東越則是一半信奉佛教,而和強盛的天下第一國商國接壤的一半則是信奉道家思想。
為何蒼南和東越開戰也是因為東越準備推舉道家為國教,這讓和蒼南接壤的那一半東越子民很是氣憤,甚至有著不少地方都直接殺了東越皇帝拍來建造道觀的朝廷官員。
看好這個勢頭後,蒼南國自然要把握機會,打著維持佛教,普度眾生的旗號,蒼南國開始了和東越國的戰爭,也不知道為何,原本吞併東越指日可待的蒼南國大軍卻遲遲攻不進那道家分佈的地界。
只是這打仗一打就是三年之久,蒼南國也算是孤注一擲,不斷呼叫全國兵力去攻打東越,所以就出現了眼前這一幕,以佛法為由發起戰爭,但是自家裏有著不少佛像因此破敗。
微微打掃出一片乾淨的地方,馬不封大體轉了下這間破廟,發現根本沒有啥橫財,甚至連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找到。
初冬的天氣還不是最冷的,所以眾人準備在這破廟對付一晚,畢竟四周還是山路重重,誰也不知道翻過一座山之後事另一座山還是一座城。
廟裏就有不少的乾草,這倒是讓眾人省去了時間生火,圍坐在火堆旁,幾人正準備烤點東西吃,只聽見廟外一陣馬鳴聲,而且不是一匹是一群。
眾人哪裏願意理會這些,出門在外不僅要有錢,更要有一顆不要多管閒事的心,但是對於徐煜朝蕭婉月和馬不封三人,無動於衷不是因為不敢多管閒事,而是懶。
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哪裏還願意爲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悲大喜呢。
可是人呢,越是躲事事就越往身上湊,廟門一下子被一人咣噹一聲踹開,隨即有著幾人來到了徐煜朝眾人面前,一個個腰間別著一把精鐵刀,一身土褐色的兵服,原來是一群官兵。
“你們幾個,竟然敢在寺廟裏吃東西!不知道皇帝有旨,佛堂之內,只得拜敬,不得行任何其他事!”一個明顯是頭頭的男人說道。
徐煜朝頭都沒有抬,仍是不斷往火堆里加乾草,沒辦法,雖然身邊就有乾草,但是太不撐燒了,得不斷添才能讓火堆一直旺下去。
馬不封看向那個當兵的頭頭,嗤笑一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佛廟呢?佛祖在哪裏?”
當兵的頭頭看了一眼只剩下半身的雕塑,冷笑一聲道:“我說是就是,既然你們觸犯皇帝旨意,本應直接處死,但是皇恩浩蕩,你們可以在戰場將功贖罪,還不快謝恩!”
蕭婉月也是笑了一聲,然後對著馬不封問道:“我沒有聽錯的話,我們好像被充軍了?”
當兵的早就看到了蕭婉月,當下聽到蕭婉月的話以為女子是害怕了,於是出聲說道:“這位姑娘若是願意,我可以和你好好聊聊,然後安排你個好去處。”
蕭婉月對著這個不知者無畏的官兵擠出一個笑臉,然後轉頭就是一臉委屈地看著正在烤手的徐煜朝道:“我很生氣,你幫我教訓他!”
徐煜朝這才抬起頭,眼神淡漠地看著對方,輕輕說了個字:“滾。”
“呦呵,兄弟們!竟然有人敢對我們說滾!讓他知道我們蒼南軍怎麼寫!”說著二十幾個當兵的對著眾人圍了過去。
徐煜朝看著狼狽逃竄的官兵,搖了搖頭,心裏也是有些明白為什麼蒼南國久久攻不下東越國了,剛纔他一個人直接把二十幾個當兵的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尤其是那個當兵的頭頭,更是被他抽掉了一顆大牙!
徐煜朝看著一個個狼狽逃出破廟的官兵,根本沒有痛打落水狗的興趣,一轉身坐回了火堆旁邊。
他沒有抬頭,就是感覺到一道殺意,眼神看向眾人,發現蕭婉月正面色不善地看著他。
“我之前讓你去收拾他們,你為什麼讓他們滾?”蕭婉月有些生氣地道。
“你沒聽說過,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咬狗一口嗎?”徐煜朝淡淡回道,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他剛纔侮辱我!”蕭婉月很是生氣,她發現徐煜朝竟然一點不在意的樣子。
“啊,我聽著了,又不是罵我。”徐煜朝想了下又補充道:“再說,這些年侮辱你的有幾個活下來的,我這是幫你行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