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假？

    這句話問得模稜兩可的，這一切，到底是哪一切呢？是問她手上的那一沓資料，還是問這麼多年來的點點滴滴？

    說得太仔細的話，恐怕連方玉自己也不知道，說到底她還是害怕了，所以連一句完完整整的質問都問不出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自己究竟想不想聽到真正的答案，也不知道究竟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

    顧遠看著幾近瘋狂的妻子和她手上的資料，心臟忍不住劇烈地顫抖起來，心裏有了種可怕的猜想，雙手不自覺地握成雙拳。

    眼神已經開始飄忽，可是表情卻還在強裝著冷靜，甚至還流露出一絲不解，“什麼真的假的？小玉，你在說什麼？剛剛那件事……”

    看著平時最親近的人此刻臉上那慌張驚恐的表情，方玉只覺得自己好像正身處冰窖當中，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消失了，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她怎麼還不明白呢，那是她，那是她……最愛的人啊，日常生活中他的每一個舉動，自己都會下意識地去注意，就算是連他的一個小動作，自己通知道那包含了什麼意思。

    方玉第一次討厭自己對另一半的關注侵入了那麼多，自己對他竟然是那麼瞭解。

    不想聽他那些所謂的無謂的解釋，方玉毫不留情地打通了他，將手裏的東西往前一揚，那一沓白紙被好好拋起，瞬間散開，洋洋灑灑的白色飄滿了整個房間，落在了兩人的中間，模糊了她一貫溫柔的面容。

    這時候的方玉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眼眶倒還是紅色的，只是沒有了剛剛那種猙獰的恐怖，看著顧遠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我只想問你，這麼多年來的一點一滴都是假的？這一切的一切當真只是你演的一出好戲？”

    顧遠看著方玉的那副模樣，自己的情緒也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漸漸冷靜下來，皺著眉頭不耐煩的看著他，眼裏還含著從沒見過的戾氣，從前一直從那雙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溫柔小意再也見不到，好像一直都不曾存在一般，“那些東西都是誰給你的？”

    這一刻方玉纔開始明白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多麼的失敗，她好像從來不曾真正的瞭解過自己的丈夫一樣，現在看著他那嚴肅的面容，真的宛若一個陌生人，一個同牀共枕了十幾年的陌生人。

    是誰給的？怎麼？惱羞成怒了，這是要開始展開事後報復了嗎？

    方玉扯了扯嘴角，她是想笑的，可是卻發現那微笑的弧度彷彿有千斤重，就是連一個苦笑的表情都做不出來。

    竟然笑不出來，那索性也就放棄了，用力地閉了閉自己的眼睛，再次睜開時，眼前已是一片清明，定定地看著他，“我自己查的，怎麼？你害怕了？”

    聽到了反問的語氣，頓時火冒三丈，方玉可是從來沒有說跟他說過話，孟生平最討厭的便是別人別人這樣陰陽怪氣同他說話，老爺子是這樣，那些所謂的堂兄堂弟也是，現在連方玉也是這幅樣子，在他們眼裏自己真的就麼一無是處，那麼一文不值嗎？連好好說句話都做不到。

    顧遠大概是一時被自己的腦補氣成了失心瘋，竟然連一直以來的偽裝都忘記了，露出了那不屑的笑容，一臉鄙夷的看著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