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長封沒想到一直以來都冷著臉，彷彿世間一切都去不了他的眼的顧言辭竟然也會有表情這麼生動的一刻，有些驚訝，忍不住跟他一起彎起了嘴角，竟是有了膽子同他開開玩笑，“師兄，書上都說了，兵不厭詐。”

    顧言辭愣了一下，下意識想緩和表情，突然心中一驚，不由得皺緊了眉心，心中懊惱自己又忘了之前的擔憂，在心裏暗罵了幾聲。

    不可以再這樣了，絕對不可以這樣子下去了，再這樣下去，這人成長的路就要坎坷許多。

    “哼！”顧言辭冷哼一聲，別開頭，故意不去看他傻乎乎的表情，語氣十分惡劣，像是差點被他偷襲成功後的惱羞成怒，又像是不屑於去聽鬱長封所說的話，“書上說得再好、再精妙，修為不行，一切都是白費。”

    這盆冷水潑得十分及時，將鬱長封心裏好不容易纔升起的那點點暖意掐滅在了搖籃裡。

    鬱長封只覺得自己一點點揚起的嘴角突然像是被凍僵了一般，如何都再也提不起來，緩緩低下了頭，眼裏嗜著的那抹笑意漸漸也變得苦澀，“我明白……”

    這一低頭鬱長封錯過了顧言辭眼裏掩藏不住的一絲不忍和心疼，這又讓之後的故事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鬱長封。”名字的主人從來沒有聽過這道嗓音叫過自己的名字，自己從前也會猜想過這個人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迫不得已需要叫自己，他會叫自己什麼呢？鬱長封猜測過很多種可能，有些很平常，有些很難聽，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直接喊自己的名字，說來普通卻又不尋常。

    大抵是那人清冷卻又故意端著架子的嗓音真的是好聽吧，鬱長封從前對自己的名字一直沒什麼看法，這一次卻是真的覺得它好聽，第一次覺得母親為自己取的名字真的一點都不俗氣。

    鬱長封驚訝地抬起頭來，正好看見有什麼東西正朝他飛過來，瞳孔緊縮，生物逃避危險的本能迫使他破解眼前的危機，足尖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單手接住那迎面飛來的東西，再穩穩落地，動作優雅，還是看得出是茯仙仙君的徒弟的。

    手裏的觸感有些不對，鬱長封低頭一看，這才知道這不是師兄從與他交手到現在都沒有出鞘的鳳鳴劍嗎？

    鬱長封對於他這個舉動很是不解，師兄一直待這把劍如珍如寶，莫說隨身攜帶，至少每次見到他時，他一定會佩戴著這把劍，現在為何如此隨意就把它扔了出來？

    鬱長封不解地看著顧言辭，“師兄？”

    沒錯了，這件事確實是顧言辭幹得出來，聽到他詢問的語氣，輕飄飄的拋去一個眼神，“拿著吧，以你的修為再配上那把破劍，你不覺得是在侮辱我嗎？”

    那無所謂的語氣好像就只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再平常不過，卻不曾想，他覺得無足輕重的事情卻在鬱長封心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鬱長封咬了咬下唇，眼裏含著痛色，痛苦地看向顧言辭，突然又想起這樣子只會顯得自己更加沒用，於是乎便匆忙地低下了頭。

    他當然沒有侮辱他的意思，他也想與他一樣，想與他煮酒論劍，想與他快意縱馬，可是他天資不夠、家境貧寒，所以師兄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