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辭此話一出，可以看得出來底下那些人是極力反對，紛紛不受控制地抬頭幹瞪著他，畢竟這種事情勞民又傷財。

    “皇上，此事……”

    顧言辭原以為這件事不會有人再敢站出來，看來倒是小看他們了，而且此刻站出來的這個人是他所意料不到的，唐流湖。

    這半年來，因為顧言辭的有意推動，他和唐流湖的關係說好不好，說壞不壞，他經常偷溜出皇宮往他那裏跑，可是卻又不見得有多親近，尷尷尬尬的。

    顧言辭抬起手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唐愛卿不必再說，朕意已決。”

    既然他都這麼說，唐流湖也明白自己勸不動他，沒再爭執什麼，直接退下，“是，臣明白了。”

    本以為這樣應該就結束了的大臣們聽到高位上的人突然發話，“張大人如此豐功偉績，朕該賞什麼好呢，加官進爵？”張大人立馬推辭，“臣不敢，為皇家做事是臣的職責。”

    顧言辭笑了，笑得驚悚，“職責？那朕提拔你豈不是更好？現在說不敢，先前越俎代庖的事可幹得不少。”

    張大人又跪了下去，“從前時辰愚鈍，臣罪該萬死，還望皇上寬恕。”

    顧言辭冷哼一聲，轉而望向各位大臣，“各位愛卿都不出言，難道是對朕有什麼意見，用沉默來反抗朕？”

    這個鍋甩得眾人措手不及，只驚得大臣們齊刷刷跪下，“臣等萬萬不敢，陛下威武，臣等誓死追隨，忠誠之心天地可鑑！”

    各位大臣總能在此番危機時刻慫得默契十足。

    顧言辭站起身，只留下了一個白眼，“最好是這樣！無事退朝！”“臣等恭送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夜晚，顧言辭在養心殿後，獨自一人飲酒賞月，今夜的月不甚圓，也不似從前皎潔，蒙著一層渾濁的橙黃色。顧言辭一身深灰色常服，只幾筆勾勒出沙洲蘭草，平添了幾分清冷儒雅。

    忽然遠處一個黑影漸漸逼近，顧言辭停住斟酒的動作，骨節分明的手端起玉杯一飲而盡，顧言辭突然眼神一凌，將手中的杯子往前徑直摔去，只見拿到黑影頓了頓，便在顧言辭跟上跪下，“參見皇上。”

    顧言辭的眼神依舊停留在酒壺上，卻緩緩開口道：“免禮。”

    “皇上命我前來意欲何事。”那人站起了身。顧言辭眼前又多了個白玉杯，他又為自己斟了滿杯。“想必，朕要大量印刷經書的事，你已有耳聞。”

    那人已走到了顧言辭的身後，隱去了身形，“是的，臣有所耳聞。”

    “那好，朕要你親自監督這一次書籍的印刷，售賣，至於定價，朕要力保每個人都有條件看書，下面的事該怎麼做，朕相信你心中有分寸，無需我多言。”

    那人雙手作揖，鞠了一躬，“臣遵旨，臣一定妥帖處理，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

    顧言辭飲盡杯中餘酒，站起身，“快些著手處理吧，不要浪費時間。”顧言辭一揮袖，優哉遊哉地往回走，漸漸消失在夜色中，那人望著顧言辭的背影，許久之後，便往反方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