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曲舟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繼續彎著腰幫顧言辭整理被子，“我剛剛在叫他起床，有什麼事嗎？”

    卓曲舟終於回頭看他們了，那犀利的目光和無所謂的態度，讓別人再也問不出來接下來的話，“沒、沒事了……”

    雙方都坐下了，相對兩無言，病房的氣氛突然降到了冰點，一道清亮的嗓音響起，試圖打破這低氣壓，顧言辭對著柳先生和柳太太笑得甜甜的，“爸、媽！”轉頭又帶著溫暖笑意和柳陽聲打招呼，“哥……”

    但是效果貌似不太好，大家的反應都很冷淡，還想再說點什麼，身旁那個人突然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知道卓曲舟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在柳先生看來，這個動作完全就變了味了。

    這是威脅，赤果果的威脅啊，不行，他不能再讓自己的孩子下半輩子都活在可怕的陰影當中，是時候該談判了。

    柳先生站了起來，斂去了平日裏的笑意，眼神異常嚴肅地看著卓曲舟，“卓先生，請問您現在是否有空可以和我談一談？”

    顧言辭難得緊張了，仰頭看看卓曲舟的臉色，又回頭看了看柳先生嚴肅的臉色。

    卓曲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緩緩回答他，“好，那我們談談吧。”

    柳先生率先走到門口，又回頭對卓曲舟打了一下手勢，“先生，請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病房，柳太太緊隨其後也想要跟著他們出去，但是剛走到門口便被門口站著的那兩個凶神惡煞的人給攔住了，“這位女士，請您待在病房裏，等待卓總他們回來。”

    柳太太沒有辦法，只能返回沙發前頹然地坐下，柳陽聲將她的舉動都收在了眼裏，打消了剛剛纔形成的念頭。

    房間裡的人坐立不安，不知道他們談得如何了，會不會起什麼矛盾……

    其實房間外的氣氛雖然嚴肅但也不至於很壓抑，兩人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誰都沒有先說話，卓曲舟將手伸進口袋，剛摸到那個長方體盒子的一角，纔想起來這裏是醫院，禁菸。

    心裏有些煩躁，臉上還是一片沉靜，看不出什麼情緒。

    柳先生知道如果自己不開口的話，這位先生是絕對不會先說話的，其實他同意跟自己出來談談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

    推了推眼睛，有些閃爍的眼神表示他現在有些緊張，“卓先生，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卓曲舟點點頭，“嗯，說吧。”

    柳先生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道:“先生，這段時間謝謝你對我們家孩子的照顧，不過以後不麻煩你了，我們會接他回家的。”

    聽到他意味這麼明顯的話，卓曲舟挑挑眉，瞥過去一個眼神，“哦？是嗎？要把他接回去啊……”

    手心有些溼潤，柳先生握緊了手，背挺得筆直，十分認真地說道:“是的，先生，小音他要回家了。”

    收回眼神，面無表情，但是熟悉卓曲舟的人都知道他這樣是生氣了，“那是他的家嗎？不勞你費心了，以後小音我會照顧的，我會接他回家的。”

    “卓先生！”柳先生突然提高了音量，“他是我的孩子，我有義務也有權利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