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陽聲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們一眼，好像很奇怪他們為什麼會問出這麼多餘、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來一樣，“這很簡單啊，為什麼不能這樣子對他？因為我、討、厭、他！”

    最後一句話，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在眾人的心下，顧言辭的哭聲戛然而止，表情空洞的愣愣地看著他，眼淚還在不停地往下掉，可是卻像是帶著執念一般，一直盯著柳陽聲看。

    柳太太抬起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緊緊地抱著顧言辭，聲音嚴厲地警告他，“陽聲！不要開這種玩笑，快回去睡覺！”

    偏生柳陽聲好像聽不懂她的按暗示一般，毫無顧忌地往下說:“討厭他是我的自由吧，他不過是個傻子，又蠢又笨，什麼都不會，連話都說不利索，除了哭，他還會什麼？我受夠他了！”

    被人這麼罵著，自己還不能回嘴，自然是不爽的，顧言辭又忍不住在心裏嘲諷他了，“你可要點臉吧，是誰他媽每天沒日沒夜的給你補習，我什麼都不會？辣雞……”

    柳先生聽不下去了，他完全沒想到柳陽聲會這麼過分，再讓他這麼鬧下去，小音怕是受不了的，厲聲呵斥道:“柳陽聲！你給我住嘴！”

    柳先生氣得指著他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顫抖，可是柳陽聲卻並不害怕，反而扭頭毫不畏懼地看向他，反問道:“你們說這樣子的人我為什麼不能討厭呢？他不過是你們覺得可憐才帶回來的傻子罷了……”

    “你……”氣得一直以來都那麼溫文儒雅的柳先生都想直接上手將他拽出去，柳陽聲也是個人才。

    柳先生正在氣頭上，正想著該怎麼阻止這突然變得奇怪的兒子呢，突然被一陣清亮的笑聲打斷，笑聲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那笑聲清脆、明亮，若是平時來說，這絕對是好聽的，但是在現在這種場合下，就略微顯得有些詭異了。

    一直在原地嘚瑟的柳陽聲當然也聽見了，愣了那麼兩秒，隨即回頭朝那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這笑聲對於他來說再熟悉不過，可是卻又不太敢相信。

    柳太太自然也聽見了那笑聲，她正忙著捂著顧言辭的耳朵，以防他聽到什麼更過分的話，受到什麼更加嚴重的刺激，看他們都齊刷刷地往這邊看來，才發現自己一直小心翼翼護著的小兒子在自己懷裏微微顫著抖，還聽到自己懷裏傳來一兩聲隱忍的笑聲，嚇得連忙低頭去觀察顧言辭，怕他再出什麼事。

    低頭才發現，顧言辭也低著頭，肩膀一抖一抖的，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柳太太正擔心呢，卻見顧言辭突然抬起頭來，朝她笑得彎了彎眉目，咧開嘴，笑得極度燦爛，“嘻嘻嘻！原來……原來是這樣子啊……”

    他這樣子的反應讓柳太太的心一下子宛如墜入了冰窖一般，遍體通寒，抱著他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聽著他自言自語地呢喃著，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柳先生也愣在原地，已經說不出話來。

    而顧言辭像是爲了讓他們聽得更加清楚，抓住柳太太的袖子，將眼睛睜得圓圓，“原來……原來因為我是個傻子……”

    柳太太整個人都僵住了，幾秒後突然用力地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們小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