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收到通知之前顧言辭自然是回家練琴，他也不知道那個女生到底是怎麼想，最後兩個星期強行要表演彈唱，當然，兩個星期也不是說很短，但是至少要練習吧，到現在還保持著神秘，莫非她以為到時候她的人聲演唱真的能蓋過鋼琴那渾厚又具有穿透力的音色？

    每個週三下午的最後一節課都是體育課，而顧言辭雖然說適量的運動對原本的病情的恢復是有好處的，但是由於擔心老師監管不到，顧言辭又照顧不好自己，會出什麼意外，所以他和大家一起做完操之後，就哪涼快哪待著去了。

    百無聊賴地坐在樹蔭底下，看著柳陽聲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漆黑的眼球隨著籃球而左右轉動，顯得靈動極了。

    其實就算原主沒什麼自閉症，他也上不了場，因為他不會，從現實世界開始就是這樣，其他男生用來耍帥的必備技能，他卻從來沒想過要去學，他記得那個人和顧梓顏好像就玩得挺溜，但那也僅限於匆匆撇過一眼的印象。

    “哈……”因為太過無聊而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一點點晶瑩的淚水掛在眼尾處，自己抬起手還沒來得及碰到自己的臉，就突然出現一隻大手，輕輕地替他蹭掉了眼淚。

    指尖熟悉的菸草味，舒適的體溫，其實顧言辭很想就這麼不顧一切地往後一仰，結結實實地倒在那個人的身上，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會接住自己的。

    可是他不行，他現在不是顧言辭，是患有自閉症的柳君音，而他也不是楚西樓，而是卓曲舟，突然這麼認真一想，還覺得挺好玩，他不是他，他又是他。

    作為柳君音的顧言辭只能故作被嚇一跳的模樣，猛然回頭，驚訝地看著來人，愣了幾秒，隨後驚喜充滿了雙眼，聲音都明亮了不少，“先生？”

    “乖。”卓曲舟揉揉他的頭髮，在他身旁坐下，拉過他的手牽在自己手裏，動作十分自然，兩人都沒再說話，因為坐得近，所以看起來像是互相依偎著一樣，安安靜靜地看著操場上的學生運動的運動、聊天的聊天、散步的散步。

    這般和偕的氣氛竟讓顧言辭生出了一種攜手了一生，垂暮之年坐在一起回憶當初的錯覺，這麼想來，那時死在了他的懷裏時好像也有這樣的感覺……

    因為兩人坐的位置比較偏僻，而且有樹蔭的遮擋，所以倒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但對於柳陽聲這種時時刻刻注意著顧言辭的人，卻是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時，頓時瞪大了眼睛，嚇得差點把手裏的籃球砸對方臉上了。

    卓曲舟當然也看到了他那彷彿要吃人的眼神，第一次對著顧言辭以外的人做了其他的表情，那就是挑了挑眉。

    站起身來，順帶也牽著顧言辭把他拉了起來，“走吧，先生帶你出去玩好嗎？”

    顧言辭先是驚喜，眼睛亮亮的，可是又有些猶豫，“可是哥哥……”

    這次卓曲舟說什麼都想把顧言辭帶出去玩，憑什麼那個柳陽聲天天把他看得死緊，“乖，沒事的，你哥哥他知道了，而且先生也會和他好好說說的。”

    卓曲舟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僅像個妒夫，而且還像個拐騙無知美少年的猥瑣大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