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曲舟反應過來後，又好氣又好笑，竟是再也說不出責備的話來，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顧言辭只見卓曲舟板著張冷硬的臉靠近他，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打人呢，但顧言辭卻沒有絲毫的退卻，就那麼笑著站在原地。

    卓曲舟在他面前停下腳步，半蹲下來，與他對視，捧起他的小臉，語氣嚴肅，“以後不可以那樣子過馬路，那樣很危險，知道嗎？我剛剛很害怕……”

    顧言辭眼神一動，臉上的笑漸漸收斂，眼裏隱隱含著愧疚，那模樣不像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少年，甚至那表情比一個成年人還要疲憊。

    抬起手輕輕握住那捧著自己的臉的手，“對不起……”

    卓曲舟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像被重重打了一拳一般，痠痛得厲害，那麼一瞬間，他想抱著顧言辭大哭一場。

    強忍著落淚的衝動，忍得他的眼眶都要紅了，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顫抖得不那麼厲害，“以後……”

    喉嚨還堵得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以後看見我，不需要跑過來，只要站在原地就好，我會走到你身邊去的……”

    這一刻顧言辭想拋開所有，什麼任務、什麼前嫌他都不想管了，他只想好好抱抱眼前這個紅了眼眶的男人。

    直視卓曲舟的眼睛，從對方極其認真的眼睛裏，他看見自己的也是除了他再無其他，“我答應你。”

    極其認真地一句回答，認真得宛如一句承諾。

    顧言辭此時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與他的人設根本一點都不符合，但是卓曲舟卻絲毫不在意，在他心裏下意識地認為，不管顧言辭變得如何，他都能夠毫無保留地接受。

    既然對方都答應了，卓曲舟也算是放心了一些，鬆開捧著他的臉的手，站直了身，十分順手地打算去牽他的手。

    卓曲舟的手剛剛觸及到那柔軟細膩的面板，身後便響起了明亮又驚訝的熟悉嗓音，“卓先生！小音？你怎麼也在這裏？”

    卓曲舟一點避嫌的意思都沒有，自顧自地繼續去牽顧言辭的手。

    笑話，好不容易到手的小貓爪還沒捂暖呢，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開？

    但是顧言辭卻不是這麼想的，一把甩開他的手，絲毫不手軟，一點留念都沒有。

    臥草！差點忘了，和這個人還有筆帳沒算呢，差點就讓他這麼矇混過關了。

    猝不及防，一點防備都沒有，卓曲舟的手就這麼被甩開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卓曲舟心中一沉，甚至不敢轉過頭去看顧言辭的表情，他怕自己看到的是他滿心滿眼都是其他人的樣子。

    掙扎不過兩三秒，可是卓曲舟的心裏已經閃過了把柳陽聲殺掉、把顧言辭藏起來等等多個念頭了。

    最後發現自己或許捨不得他難過，還是自暴自棄地回頭去看顧言辭，不過一回頭，便讓他愣住了。

    只見顧言辭一臉幽怨地瞪著自己，那模樣像極了一個被人拋棄的小媳婦一樣。

    卓曲舟心裏既高興又覺得奇怪，這小東西上次好像也是這樣子突然甩開自己的手，然後這樣子瞪著自己，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