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是……那個傻子的媽媽？自己應該是從來沒見過她的，為什麼感覺很熟悉呢？

    柳陽聲只當是自己的錯覺，極力的去忽視心裏的那股異樣的感覺，並沒有先開口說話。

    柳太太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緊緊地攥在手裏一樣，這孩子的眉目像極那個小小的、常常出現自己夢裏，喊自己媽媽，時哭時笑的那個從小便離開了自己身邊的孩子。

    眼角已經蓄滿了淚水，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又是驚喜又是害怕，喜的是她可能終於找到了那個被自己不小心弄丟的孩子了，怕是這次不過又是空歡喜一場。

    這兩種矛盾的情緒折磨得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著，竟是不知所措、不敢上前。

    顧言辭悄悄地把自己的小手塞進柳太太的手裏，安慰地蹭蹭她的手心。

    柳太太一愣，低頭就看見顧言辭對她笑得燦爛，嘴角蕩起兩個酒窩，“哥哥？”

    這孩子是在鼓勵自己嗎？其實他什麼都知道，只是不明白該怎麼表達自己罷了。

    笑著揉揉他的頭髮，點點頭，“是啊，哥哥……”

    顧言辭明明是爲了鼓勵柳太太將自己的孩子認回來，但是在柳陽聲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只覺得這兩人之間的互動極其礙眼。

    哈哈！真是可笑，自己什麼有了這麼個智障的弟弟了？真是噁心！

    柳太太握了握手裏的那隻小手，好像它真的能給自己帶來許多安心的感覺。

    牽著顧言辭走到那病床旁邊，儘量剋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孩子，你沒事吧？”

    那溫柔的語氣聽得柳陽聲渾身一怔，心底雖然煩躁，但還是回答道:“皮外傷。”

    “那就好……”柳太太又與他寒噓了幾句，那孩子從頭到尾都沒有正視過她，但是看著那側臉，她只覺得心酸得很。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每說出一個字，柳太太那牽著顧言辭的手就緊一分。

    顧言辭的手被她抓得有些生疼，但還是一聲不吭，乖巧地站在她身邊陪她。

    柳陽聲被她問得有些煩躁，皺著眉回頭，可是看見她那充滿了急切和期盼的目光時，就什麼惡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嘖！”甚是不滿地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柳陽聲！”

    柳太太一個踉蹌，被顧言辭一把扶住，擔憂地喊了一聲:“媽媽？”

    但是柳太太卻恍若未聞，輕輕地擋開他的手，又往前邁進了一些，伸出顫抖的雙手，想要去抓住柳陽聲的手，卻又怕嚇到他，極度剋制，“那……你父母呢？”

    柳陽聲的眼裏突然變得陰暗，不過也只是一瞬間，轉眼間又變得吊兒郎當，無所謂道:“可能死了吧？誰知道呢？”

    柳太太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無語凝噎，“我……”

    柳陽聲看見她那樣子就煩，掀開被子，掙扎著要下床，“我要出院了！”

    柳太太有些急了，連忙按住他，“你傷得那麼重，要去哪兒呀，快躺下別亂動！”

    柳陽聲挑眉看著她，冷笑道:“我可沒那個閒錢去付這什麼醫藥費……”

    心臟緊縮著疼，原來她的孩子在外面竟然受了這麼多苦……

    柳太太強忍著眼角的酸脹，腦子飛速地運轉，她迫切地想要留下柳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