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辭看著窗外，楚燕庭看著他，兩人都沉默地站了許久。

    楚燕庭挫敗地發現，自己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惱怒的情緒，是不是自己做什麼都不會引起他的哪怕一絲絲的漣漪？

    “算了，既然不想吃東西，那就睡吧，天晚了……”楚燕庭一邊脫下外衣一邊同他說。

    自己都掀開被子坐在床上了，見顧言辭還是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伸出手把他拉過來。

    他好像除了顧家便再沒什麼顧及了，而自己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活著，他便真的只是苟且的活著。但……明明不是這樣的，他想要的明明不止這些，自己到底該怎麼對他……

    一把將他塞進被子裡，自己也躺了進去，不去看他的反應，背對著他說了句“睡吧。”

    背後當真是一點聲響都沒有，楚燕庭無法判斷他到底睡著了沒有，連同自己也不敢胡亂翻身了。

    原來和別人同塌而眠是這麼拘謹的嗎，上次和他一起睡應當屬於意外，而且那一夜……

    現在想起來，楚燕庭竟然心有餘悸，同他的關係、他的病情、那一夜的狂亂……各種複雜的事情交織在一起擾得他一點睡意都沒有。

    身後的人呼吸極輕，楚燕庭控制著力道輕輕地翻了個身，看著他露在被子外的半個後腦勺，許久都沒有見他有什麼小動作，想著顧言辭應當是睡著了，悄悄地伸出手將他攬進懷裏。

    那一瞬間，心中沉重的感覺像是被人拿走了一般，突然的輕鬆讓他眼眶酸脹得厲害，閉上眼睛，以為自己這下應該能睡著了，懷裏的人卻突然瑟縮了一下。

    心中一沉，那抹窒息感又突然襲上心頭。朕的將軍啊……你倒是真的厲害，輕輕的一個動作便讓朕心緒顛簸動盪。

    顧言辭沒有反抗，楚燕庭便裝作不知，明明兩人相擁而眠，卻都不得安寧，接著黑夜的掩飾，沒有人看見顧言辭的眼角劃下了一滴清淺的眼淚，亦沒有人看見楚燕庭自始至終都微微蹙著眉。

    沒有繁簇的枝葉，窗外的晨曦耐不住寂寞，薄薄的軒紙抵不住它的自以為是，自以為人們需要它，透過那窗扉照得熟睡中的人不得安寧。

    楚燕庭一睜開眼睛，便發現自己還維持著昨晚的姿勢，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懷裏的人宛如從來沒有動過一般。

    小心翼翼地收回手，輕輕地從床上坐起來，側頭一看卻發現睡在裡側的人竟睜著雙眼出神，臉上一絲剛睡醒的睏倦都沒有，“這麼早便起了？”

    意料之中的沒有迴應，良久的沉默，楚燕庭也不再同他說什麼，起床穿上朝服，出門前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從剛纔到現在一動不動，什麼時候有人敢如此無禮地對他了，但是看著顧言辭的背影，楚燕庭沒有想要責罰，有的只是深深的無力感。

    門剛闔上不久，顧言辭便下床了，地面傳來冰冷的感覺讓他有了一些真實的感覺。

    系統的聲音在腦子響起，帶了一絲小心試探的意味，“宿主啊，你沒事吧，你怎麼一整夜都沒睡啊？”

    原先關於顧言辭，系統是可以勘測到兩個情緒值的，一個是屬於他眼中的戲裏的人物的情緒，另一個是屬於他自己的，可是這次系統卻只發現了一個極低的數值，難免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