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庭就保持著那個姿勢，枯坐了一夜，等到門口再度傳來敲門聲時，他才慢慢回過神來，“皇上，時辰到了，該準備上早朝了！”

    是德榮壓低了聲音在喚他起床，以前自己吩咐過他，早晨叫醒自己的時候，可以敲敲門直接進來，他也照做了。今天倒是直接隔著門板叫他，他倒是一直都這般機靈。

    他將人放下，動作輕柔，儘量不吵醒他，但還是在幫他蓋被子的時候看見他眼睫顫了顫，最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楚燕庭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甚至可以感受到手心裏睫毛輕輕掃過的感覺，心下也跟著一陣顫動，俯下身在自己的手背上吻了吻，就像在親他的眼睛一般，即使顧言辭並沒有看見也沒有感受到，也沒有關係，湊到了他耳邊低聲呢喃了一句“睡吧……”

    卻看見顧言辭的身體不自覺的顫動了一下，忍著怒氣翻身下床，他覺得自己現在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因為此時的顧言辭承受不住他的任何怒氣。

    赤腳踩在地上，拂袖而去，走到門口，卻無法乾脆利落的離開，手抓到門邊上，在那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回頭看了一眼，但是顧言辭的臉剛好被床帳擋住了，看不清他的表情。

    握著門邊的手上指節有些泛白，保持著那個姿勢盯著顧言辭的方向看了一會兒，便轉過身將門一把拉開。

    德榮就一直在門口等著，突然看見楚燕庭從裡頭未著外衣、光著腳就出來了，嚇了他一跳，連忙提醒道:“皇上，小心彆着涼了！”

    “嗯，去隔壁更衣。”一邊說一邊自顧自地往前走，連身後的門都沒有關。

    德榮連忙幫他將那扇門合上，小跑著跟上他。

    能逼得起床氣那麼大的皇上退步去隔壁更衣，這位顧將軍不簡單啊……難道皇上這次是認真的？但是看著這兩人平日裏的相處和昨天晚上那聲聲傳出了門外的悽慘的叫聲，想來兩人真的要走到一起去也是不容易啊……

    德榮不敢再隨便搖頭，只是默默地在心底裏嘆了口氣。

    伺候著楚燕庭洗漱完、更好衣，打算跟在他到前殿去，卻被他轉身抬手擋住，“你不用跟著我了，看好隔壁的那個人，除了走出那個房間，他要什麼都給他。”

    一個聰明的奴才是不會去質疑主子的命令的，德榮便是如此，不管楚燕庭要他去做什麼，他都只是朝他行個禮，然後應道“奴才遵命。”

    隨便喚了個人跟著他去前殿，這邊有德榮看著，他也比較放心。

    楚燕庭走後，顧言辭便睜開了眼睛，眼睛盯著頭頂的帷幔像是要把它看穿了，眼裏若有所思。

    這一整夜系統都快嚇瘋了，不管它怎麼叫顧言辭，對方都沒有迴應他，外界的情況又因為太過殘酷而被遮蔽了，它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到顧言辭悽慘的叫聲。

    “宿、宿主，您還好吧……”系統的聲音連它自己都能聽出顫抖，可見它此時能有多緊張了。

    “嗯？我沒事啊。”顧言辭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聲音響起。

    “您有事別憋著，可以和我說說，或者我能幫您點什麼？”雖然說看不見，但是從昨晚的那些對話，系統大概能猜出來發生了什麼，那怎麼可能沒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