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庭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這兩個問題是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答案的，或許只是自己的錯覺？

    但是終究還是沒有熄了那微弱的燭火，站直了身體，在床邊好像是不願離開，視線凝固在顧言辭的臉上，袖子下的手鬆鬆緊緊，最後還是久久握成了拳，猛然鬆開，伸出那袖子的遮擋，抓住顧言辭蓋的那張被子的一角動作輕柔地掀開一些，脫下鞋子便鑽進了被子裡。

    “唔……”身邊的顧言辭突然皺著眉發出了一聲囈語，嚇得楚燕庭猛盯著他的臉看，渾身僵硬得一動都不敢動。

    只見他將半邊臉埋進枕頭裏，輕微地蹭蹭，便不再有動作了。

    楚燕庭鬆了口氣，伸出手將他那隨著剛纔的動作而灑了一臉的頭髮撥到腦後，便閉上了眼睛。

    沒過多久，卻又重新睜開眼睛，眼裏除了顧言辭那長長的卷睫，還有就是些許的掙扎，最終還是嘆了口氣，伸手將對面的人攬進懷裏。

    那一瞬間好似整個心臟都被填滿了，脹得他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想哭。

    眼角已經有些濡溼，楚燕庭這人又怎麼會讓自己哭出來呢，爲了防止眼淚的得寸進尺，乾脆地閉上眼睛，睡意也緊跟著侵襲而來……

    待身邊的人的呼吸漸漸平穩、放輕之後，顧言辭緩緩睜開眼睛，裡面一片清明，連一絲睏意都找不到，看著抱著他的人的臉側那行淺淺的淚痕，神色複雜。

    翌日清晨，顧言辭在小林子的輕聲叫喚中悠悠轉醒。因為昨晚睡得晚了一些，想不到今天竟然就睡過頭了。

    坐起身來，接過小林子手裏的衣服，幫自己套上。意料之中的，身邊的位置早就涼透了，他當然沒有傻到認為對方一大早的還會留在這裏，只當全然不知。

    見他將衣服穿好了，小林子提醒他說:“將軍，我現在去打水，您梳洗一下，待會兒謝太醫就要來了。”

    顧言辭點點頭，側坐在床邊，將雙腳放在地上，給自己套上鞋。

    梳洗一完畢，謝太醫便來敲門了，小林子趕緊去開門，將他迎了進來，“奴才見過謝太醫。”

    顧言辭也站起身來迎接他，笑著一拱手，“有勞了。”

    “嗯。”點點頭，不再多說廢話，將藥箱放在桌上便開始翻找工具，低著頭說:“把上衣脫了吧。”

    “好。”顧言辭聽話地照做，小林子見狀想上來幫忙，被他抬手一擋，“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是。”

    謝太醫從藥箱裡翻出一把剪刀，站在旁邊等他脫完衣服，待他將那白色的繃帶全數暴露出來後，便上前，用剪刀尖挑起一根繃帶，“咔——”地一下剪斷，嘴裏叮囑道:“別亂動啊，不然戳到你，我可不負責的。”

    “嗯。”畢竟在拆脖子上的繃帶，顧言辭連點頭都省了，只是簡單地應了聲。

    洋洋灑灑，那白色的繃帶在兩人四周落了一地，謝太醫邊檢查著他的身上的傷痕，便詢問道:“這段時間，傷口可有痛癢之處。”

    顧言辭搖搖頭，回答道:“沒有，無不適感。”

    顯然顧言辭的回答並不能讓他滿意，只見他皺著眉頭，將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喃喃自語，“不應該啊，竟然如此，那為何還留下了那麼多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