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塗藥
他這孩童般幼稚的舉動,令楚燕庭有些新奇,趁他低頭不備,一眨眼便閃到了他身後,握住他的右手,力道雖不大,卻讓他無法掙脫,一把將他按在身後的椅子上。
擼起他的袖子,另一隻手將藥撒在他右手上那道青紫的傷痕上。
到了這一步,顧言辭知道再抗拒也沒有用了,便由著他去了。
楚燕庭半蹲在他身前,將他手上的藥塗開,動作輕柔到他自己也想不到,正當他為內心的沉重感減輕了一些而鬆了口氣時,卻突然聽到傳來淡漠的聲音,“皇上,你可知……這皮外傷其實已經快好了。”
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沒有回答他,甚至連抬頭看一眼都沒有,繼續摸索著他的面板。
顧言辭覺得自己手上那塊皮被他再這麼摩擦下去,遲早是要起火的,語氣悲慼的說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這樣!”連尊稱都放棄了。
是啊,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不要總是給我想歪的機會。
猶如暴風前的寧靜,楚燕庭一言不發地給他塗藥,突然一聲“砰——”的巨響,是楚燕庭將那瓶藥砸在了地上,用力握住他的手臂,將他提了起來,面目猙獰地湊近他,“朕怎麼了?你竟然這般不識好歹!”
顧言辭低垂著眼眸,不去看他的眼睛,呢喃道:“皇上息怒,是臣失言了,是臣不識好歹……”
看著他那低眉順目的樣子,楚燕庭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般,突然間便覺得不知該如何發脾氣,不知該如何懲罰眼前這個大逆不道的人。
手一甩,顧言辭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也不知行禮告罪,就那麼低著頭癱坐在地上,臺上的燭光正好落在他的臉上,投下一片濃厚的陰影,楚燕庭甚至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心中只覺得煩躁鬱結,但是卻絲毫不想離開這間屋子,明明心中清楚,只要走出這扇門便不用再見到這個人,可是又有種預感,見不到這個人,自己只會更加煩躁。
加上天色已晚,到底還是沒有再離開,拂袖便往寢室走去。
因為向來不喜歡別人近身,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楚燕庭自己寬衣解帶,著著裏衣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睡不著。
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片,那人該不會還坐在地上吧,是想讓朕愧疚嗎?
或許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比較適合思考吧,楚燕庭想了許多,包括自己和顧言辭的關係。到底兩人為何會發展到這一步呢?明明他剛回來的時候,大家都相安無事,可是事情的走向卻越來越不對勁,他手握軍權、權勢滔天,念在兒時的情分上,自己原本只是想把他圈養在這皇宮之中,並不想傷他。
思及此,楚燕庭伸出自己的手,視線盯著那屈屈張張的手指看。剛剛……
顧言辭沒有他想的那麼悲壯,在他進屋不久後,顧言辭便自己爬起來了,而且早就上去床上躺著了。
不過隔著一張薄薄的屏風,另一邊的顧言辭雙目緊閉、呼吸均勻,睡得無比香甜。
此後,兩人的關係好像降入了冰點一般,別說太大的干戈爭執了,就連日常的閒聊都沒有了,交流僅限於行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