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認真的側臉，還有臉頰上那抹不小心蹭上去的碳灰，不自覺的便抬起手，用手背輕輕地幫他擦掉了。

    兩人都是一愣，顧言辭手上的動作都停住了，可是卻不敢回頭看他的表情。

    楚燕庭連忙收回手，語氣又是那副不正經的調，“你不要誤會，朕只是看著礙眼罷了。”

    握著廚具的手繼續攪拌著鍋裡的麵防止它們都粘在一起了，凝視著鍋裡的湯咕嚕咕嚕地冒著泡，“臣明白，臣不會誤會的……”

    我又怎麼會誤會呢？誤會不過是一切傷痛的開端罷了，我又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那種境地呢？呵……

    其實話一說出口，楚燕庭就後悔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他也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熄火、盛麵，楚燕庭倒也沒有真的很不要臉地光等著吃，往上擼了擼袖子，將灶臺上的那兩碗麪端到一旁的方桌上。

    顧言辭拿著筷子跟在他後面，擔憂地說道:“皇上，還是臣來吧……”

    楚燕庭沒有理他，將碗穩穩當當地放在桌上，得意地瞥了他一眼。

    顧言辭有些無語，甚至想翻白眼，但是還是對他彎了彎眉眼，將手中的筷子遞給他。

    兩人面對面而坐，顧言辭眼巴巴地看著他，眼裏隱隱藏著期待。

    楚燕庭第一次看見他這麼無禮的樣子，被人這麼盯著看，竟然也不反感，甚至覺得有些好玩，“愛卿看著朕幹什麼？朕的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慌忙別開視線，“不是，是臣失禮了……”

    又是這樣！那副低眉順目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心裏不舒服，他在戰場上也是這副樣子嗎！

    索性不再理他，拿起湯勺舀起一勺麪湯放進嘴裏。

    原本要去拿筷子的手突然一頓，明明是第一次吃他做的東西，卻莫名覺得熟悉，這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差點讓他落淚，心口沉重到無法呼吸，想張開嘴換氣，卻捨不得嚥下嘴裏的那口湯，總有種再也喝不到的錯覺。

    拿筷子的手微微顫抖著，夾起那個安安靜靜躺在面上的荷包蛋，輕咬一口，之前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

    皺著眉將那個蛋放回原處，嘴裏含著的卻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到此為止還一直安安靜靜吃著自己碗裡的麵顧言辭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雖然他這一眼雖然沒什麼多餘的情緒，卻讓楚燕庭心裏“咯噔——”一聲，咕嚕一下就把嘴裏的荷包蛋順利地嚥了下去。

    “為何是甜的？”臉上的表情可謂是變化莫測，看得顧言辭想笑，可是爲了他作為一代尊主的尊嚴只能強忍著。

    眼裏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語氣卻一本正經，“挑食對身體不好。”又小聲地嘟喃了句:“都多大了……”說完還順手把自己碗裡的那顆荷包蛋夾到了對面碗裡。

    楚燕庭愣了一下，手僵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故意的嗎？他是在報復朕吧？這是把朕當小孩子看了？思及此，楚燕庭有些惱怒，他憑什麼？想甩袖走人，可心底卻總是縈繞著那麼份不捨，終究還是打消了那個念頭，認認真真地開始吃起了顧言辭給他開小灶做的麵，雖然一開始雖然臉色不太好，最後卻眉目舒展，吃到一半，頓了頓還是把那個雞蛋夾還給顧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