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長這麼大，顧言辭從來沒見過像楚燕庭這麼不要臉的人，什麼事情都能惡人先告狀，而且還說得理直氣壯，真的是讓人很想抽他。

    拿起那件衣服，抬起手伸進袖管裡，指尖上的顫抖無論如何都剋制不了，布料柔軟，倒是很舒服，就是這是件中衣，但是對於身上纏著的顧言辭來說，足夠了，總比直接接觸寒風來的好。

    將衣服繫好，若是忽略那過分蒼白的臉色和臉上貼著的紗布，他還是那個月明風清的翩翩公子，可惜這個假設根本不存在……

    那小太監去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便小跑著回來了，看來是跑得急了，臉上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身後跟上來一堆宮人，提著一個個食盒，對兩人行了禮之後，便開啟蓋子，將一道道菜擺好便又告退了。

    楚燕庭原本就坐在那圓桌旁，無需走動，將身子坐正了一些，懶懶地喊了聲，“顧愛卿，一起吧。”

    “是，謝皇上。”顧言辭咬緊了牙關，艱難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那小太監見狀，連忙跑過去攙扶住他的手，將自己那小小的身子借他依靠，“顧將軍，我扶您過去吧！”

    顧言辭緊皺著的眉頭鬆開了一些，對他溫柔地笑，“好，謝謝你。”

    那小太監耳根變得通紅，低著頭小聲地嘟喃，“不用不用，這是奴才應該做的……”

    待顧言辭在桌旁坐好，這頓晚膳終於開始了，兩人吃飯的時候都沒有說話的習慣，餐桌上只有餐具輕微碰撞的聲音。

    德榮公公說過，皇上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所以那小太監便專心地伺候顧言辭用膳，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只為他盛了碗清淡的粥和悄悄地在他面前擺了幾碟小菜。

    顧言辭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菜色，掃了眼那一排小碟子，動手將其中一碟小菜不動聲色地挪到了中間，這才滿意地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粥。

    雖然他的動作不大，可是楚燕庭卻看得一清二楚，心裏駭然，難道……他還記得？還是隻是巧合罷了？

    不管是如何，從晚膳的開始到結束，兩人都沒有碰過那碟小菜罷了。

    楚燕庭還要回御書房處理政務，暫時沒有空為難刁難顧言辭，喝完一杯小太監端上來的清茶便走了。

    顧言辭難得的得了一段可以喘息的時間，真真正正地開始品嚐那杯茶的滋味。

    “顧將軍，我扶您去梳洗一下吧？”見顧言辭休息得差不多了，臉上也恢復了些血色，那小太監走到他旁邊，垂著頭小聲地詢問。

    顧言辭放下手中的被子，笑意又染上眉梢，“好，辛苦你了。”

    由於顧言辭的傷口還不能沾水，那小太監也只是把他扶到了床榻旁坐著，然後自己去打了盆水，為他擦拭身體。

    顧言辭舉著手讓他幫自己擦手，看著他認真乖巧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幾歲了？”

    那小太監抿了抿嘴，手上的動作頓時有些急了，“奴才、奴才原姓林，您就叫我小林子吧。”

    “好，不過你以後在我面前自稱我就行了。”

    小林子一驚，抬頭瞪大了眼看著他，“這、這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