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原本嚇得不敢則聲的小兒，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掙脫小廝的臂膀，一下子衝到階前，死死抱住三姨娘的裙腳。

    疊聲道：“是你，明明是你，那人明明是從你房間裡出來的，你陷害孃親，我要告訴爹爹，你陷害孃親！”

    三姨娘一腳將她踢開，死命拍了拍自己的裙角，像是粘上了什麼噁心的髒東西一樣。

    做完這些之後她才恨恨道：“小賤蹄子，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些什麼，老李你幹什麼吃的，還不將這賤坯子一塊丟出去！”

    下人們七手八腳將小孩拖起來，三姨娘攥著帕子的手緊了緊，回頭時卻換了一副神色，堆滿了笑意，“嘖嘖嘖，真不愧是那賤人生出來的，跟她母親一路貨色，竟敢往我身上潑髒水。”

    王氏只是盯著她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三姨娘心頭緊了緊，總覺得今日這事兒還沒完……

    下人們手腳麻利，沒多會兒功夫便將那小兒一道兒弄了出去，三姨娘陪著笑將王氏送回去，一院子的姨娘們看完了熱鬧，也各自簇擁著回去了。

    南城那頭，老李帶著三兩個得力小廝將七姨娘從套著黑布的板車裡拖下來，扔死物一般丟到地上，笑吟吟的同一旁的老鴇道：“王媽媽，這便是我先前同你說的人了，她可是曾經紅極一時的清歌姬，如今人送到你跟前來，便隨你處置了。”

    那滿臉肥油的老女人伸出塗的血紅的手指略是嫌惡的挑起裹在七姨娘身上的油布，上下打量了一番，“……嘖嘖嘖，我說李爺，咋們也算是熟客了，就這樣的貨色，您也好意思送到我這兒來，虧得您舍的下這大臉。”

    送到這銷金窟的姑娘，與別處院裏不同，每一個姑娘，打從十四歲起就要接客，從來沒有什麼清姬一說，若是從前的穆婉歌，送到這兒還算是新鮮。

    可

    如今的她，已經聘過人家，還生過孩子，就連銷金窟裡最低賤的“流鶯”都不如，老李這個時候將人送來，可實在算不得好。

    老李自然也知道這銷金窟的規矩，上前兩步湊到王媽媽身側，一手熟門熟路的順著她的腰摸下去，一邊壓低聲音道：

    “實話跟你說了吧，這女子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就是那位叫我將人送到你這兒來的，你只管隨性折騰，就算是折磨死了也沒什麼，橫豎……她被折磨的越慘，你這頭的好處……便越多，如何？這穩賺不陪的生意，你是做還是不做？”

    話說到這個份上，王媽媽怎會不明白，半真半假的拍了把老李摸在自己腰上的手，生生在那張肥臉上笑出了幾道深深的褶子來。

    “既然是李爺的吩咐，我自當盡力，您啊，就放心吧。”

    處理完了穆婉歌，老李又從板車裡拖出被打暈過去的小孩，“這丫頭便算是我做你一個順水人情，白送你了，你好好調育，等將來出落了，亦是少不了你那份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