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本就是在落魄之時，纔想起樓許兩家祖上那所謂聯姻的承諾，之後不情不願的娶了樓依依進門，解他家的燃眉之急。

    又因著所謂文人清流之家的傲骨，許言風生生逼死了一個真心愛他的人，偏偏他又將這罪孽歸咎到樓依依的頭上，無故恨了她這麼許多年。

    又過了這麼些光景，等他自己當家做了主，便將許家不娶青樓女子這一條抹了，光明正大的迎了一青樓女子入門。

    不巧，他一向瞧不上的正室夫人樓依依生的兒子，纔是他心心念念女子所愛之人……

    許家這點子事情還真夠亂的。

    挽戈捏了捏眉心，只裝作不知情，反問樓夫人一句，“那夫人是怎麼回答公子的？清白人家的公子哥兒娶風塵女子……您應當不會答應吧。”

    樓夫人苦笑，“其實……子彧同我說了那事兒之後，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爺曾放在心尖尖兒上的那女子，我想……若當子彧與那女子是真心相愛，即使是青樓出身，成全了他也沒什麼的，畢竟這世上最難得的便是知心一人。”

    挽戈大約能猜出來一些當時樓夫人的心思，她覺著當初許言風能將出身低下的青樓女子放在心裏，自然也不會攔著許子彧。

    卻不道事有不巧，這父子二人此番對同一個姑娘動了心。

    “夫人是什麼時候知道，被許老爺迎進門的妾室便是你兒子心上人這事兒的？”這下挽戈也不做什麼遮掩了，很是直白了問了這一句。

    樓夫人有些愕然，盯著挽戈看了好一會兒，“姑娘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事兒啊？”

    嗯……原本是自己問樓夫人，如今倒好，還她反過來問起自己了，乾咳兩聲，挽戈信口胡謅，“不過是……嗯，前幾日幫夫人查那道士的來路是偶然聽人說起過幾句。”

    對於挽戈這個答案，樓夫人顯然是不信的，不過她終究還是沒有多問，稍頓片刻，她繼續說下去，“那日我特意去前院見老爺，提起子彧之事，誰想老爺竟先我一步提起納妾之事的。”

    “老爺後院人極少，除了我只有一個抬正了的通房姨娘，聽他提起納妾的事兒，我也有此驚詫，不過那時我並未多想。”

    談了口氣，樓夫人極是無奈的勾起唇角：“因為納妾的事我被岔了些，忘了提起子彧之事，就是這麼一次差錯，等發現時，那青鄂已經入了老爺的屋子。”

    所謂陰差陽錯應當就是如此了吧。

    挽戈拍了拍樓夫人的手，只當安慰了，這些往事對她來說本就是傷痛，如今她還要將這些舊傷疤扒開給挽戈這麼個外人看，其中之痛可想而知。

    “……可笑我卻是喝過她的妾室茶，又過了足足三月，才從外頭聽說子彧本是要為那青鄂贖身的。”

    說到這兒樓夫人停了下來，垂著眸子半晌沒有言語，像是憶起了萬分不快之事，整個人瞬間便沒了精神。

    挽戈也不催促，只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等著，等她情緒緩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