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日子了，那人就在許府待著，樓夫人竟沒查出他的身份來，挽戈有些訝然，稍稍頓了頓，她便一五一十的將走前君墨染說話的轉述了一遍。

    如今既然樓夫人主動問起，她自然是不會隱瞞的。

    “東陽衣減鏡仙知，小樓今夜月依依。夫人可明白，那道士故意改名為鏡知，目的何在？”

    挽戈的語氣略有玩味。

    這是要敗壞她樓夫人的名聲，給她扣上一頂勾搭私塾先生，後又負心拋棄愛人嫁入許家高門的帽子啊。

    且不論這話有幾分可信，只要那道士在許言風耳邊嘀咕一二，便能在他心上埋一根刺，許言風本就對自己這原配夫人沒什麼好感，有了這刺，想來那心頭的恨意便更加濃了。

    所謂殺人誅心，那混賬道士，手段玩的很是不錯。

    挽戈如此說了幾句，樓夫人就是再蠢，也該想明白其中的關竅了，何況她並不是個蠢人。

    有些自嘲的笑笑，“若不是挽戈你提起，我竟不知自己居然惹出這麼一樁事兒來，當初在家塾裡，我還頗是敬重那董先生，誰想他竟是這般心思……”

    “這些瑣事就無需夫人掛心了，鍛青坊會出手處理的，我們還是先談談正事兒吧。”挽戈不想在糾結那道士的事兒，便主動將話題岔了過去。

    樓夫人點點頭，稟退周圍侍候的人，淡淡開口：“是了，耽擱了好些日子，也該說正事了。”

    拿帕子在眼角拭了拭，樓夫人一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挽戈清清嗓子，語無波瀾道：“上次，夫人說到你的兒子……許子彧。”

    兒子……樓夫人面色愈發蒼白了幾分，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子彧是個好孩子，可惜他命不好，託生在了我的肚子裡，若不是因著我的緣故，他哪裏會遭那般的罪。”

    真不巧，命不好的是夫人你，你那兒子纔是你命裡的剋星……挽戈心中嘆惋一番，安靜的聽她說下去。

    “子彧的書讀的極好，教他的先生時常誇他，他自己也極是爭氣，從未給我丟過臉，縱然老爺心中不喜歡我，卻也對他關懷備至。”

    說到這兒樓夫人的眸色暗了暗，“時如逝水，很快子彧便長大成人，不過……他的性子也變了許多，他經常出入流連煙花之地，我幾番勸他，他卻全然不聽。”

    原本聽話沉穩的孩子竟長成一個流連花叢的浪蕩公子，想來樓夫人心中亦是鬱結。

    “我若勸的多了，他便甩袖走人，一年裏，有大半的時間，我是見不著他的，就這樣過了兩三年，有一天，他忽然從外頭跑到我這裏來，說是有一件極重要的事情要同我商議。”

    想來這件所謂重要之事，就是他心儀青鄂，想要將其迎入房中吧，挽戈心下很是瞭然。

    果然，樓夫人沉著聲音道：“那日他竟同我說，他看上了一個青樓女子，想將她迎入府中。”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許家父子二人，竟都好青樓這一口，偏偏連喜歡的人也是如此相似，這才鬧出後面那許多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