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頓了頓，挽戈好奇道：“那夫人你的父母，他們也沒想出這其中的曲折來麼？”

    “當時我父親被那人的才華所惑，心中認定了他是個有出息的，雖然眼下貧寒拮据些，終歸還是有著大好前途的。

    ”

    樓夫人拿帕子揉了揉眼睛，“更何況，那人在外頭是各式各樣的好名聲，既沒有富家紈絝流連煙花的劣習，也沒有一般窮酸人家的貪婪嘴臉。”

    聽著……像是個不錯的公子，這樣的人，就算是即刻嫁了，彷彿也沒有什麼不妥，想來當時樓依依的父母是這樣的心思吧。

    挽戈料的一點兒都沒有錯，樓夫人繼續說道：“我母親細細將父親從外頭打聽來的話同我說了一遍，臨了還說父親已親見過他本人，的確是個少見的人才，品行才氣都是不可多得的。”

    這樣的人品，什麼時候都是擇婿的上佳之選，再加上有兩家祖父所提之話在，想來樓家父母會應該會毫無戒備的答應下來吧。

    這時候，君墨染忽然來了一句，“夫人口中說的這位，可是如今的許老爺？”

    他這話音才落，挽戈便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這人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哪句不該問他問哪句，一點兒也不明白什麼是場合時機

    。

    愣了片刻，樓夫人清淺點頭，“先生果然睿智，那人的確就是我如今的夫君，可嘆我二人就這樣相互折磨著走過了這大半的人生。”

    君墨染黯然的摸摸鼻子，暗歎一聲倒黴，今日自己就不該開口，說一句錯一句，再這麼下去，挽戈怕是要開口將自己趕走了。

    樓夫人明顯是不想提起他夫君的，自己又何必多這一句嘴。

    一旁的挽戈淡淡接話，“已到了今日，夫人又何必再嘆惋這些，左右……這大半生已經過來了。”

    “是啊，已經過來了。”樓夫人略傷感的點了點頭，挽戈這話說的的確沒錯，就算如今自己再怎麼的遺憾懊悔，所有一切已經是定局了，又有什麼好惋惜晦怨的呢。

    樓夫人接著先前的話繼續說下去，“母親與我說了許多那人的好處來，還囑咐我收了玩心，好好預備起自己的嫁衣來，等哪日人家來府上提了親，定下日子來，我便可風風光光的嫁到他們家去。”

    “我終究還是個小女兒，一時的不解和疑慮過了，心中又多了幾分竊喜和期待來，女孩子，沒有一個不是在心底盼著自己的婚事的。”

    說到這兒，君墨染悄悄掃了挽戈一眼，不過挽戈的注意力全在樓夫人這兒，並沒有注意到他這意味頗深的視線。

    “那段日子，我按著母親說的，收了心思，開始備起自己的嫁衣來，按照我們這處的風俗，女子的嫁衣是要自己一針一線親自繡出來的。”

    如此預備一件嫁衣，怎麼也要費上好幾月的功夫，挽戈想想自己連個手帕都繡不出來，怎麼也是有些尷尬的。

    “說來也奇怪，一個從未見過麵的男子，只是聽母親略略提起幾句，我竟一日日期待了起來，繡嫁衣時，我時常猜測他是何容貌，如何氣度，有怎樣的身形，每每想著了，便拿筆畫下，但畫來畫去，終究還是覺得畫不出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出來。”

    說這句話時，樓夫人目光中難得的

    多了幾分柔情來，像是有些懷念，又有些遺憾的樣子。

    挽戈笑笑，“這般心思也不光是夫人一人，這普天下的待嫁女子，想來都是有著的，念着與自己共度一生之人的品行相貌，心中暗生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