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夫人終究是大戶人家的姑娘，

    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子女，從小都是被教導敬愛父母親人的，況還有三從四德這一項壓著女子。

    偏著君墨染是個不遵法禮的，居然在樓夫人面前說這種放誕無羈的話來，這些話，他若是關起門來只同自己說是沒什麼的，但這樓夫人哪聽得這種無禮的話……

    君墨染曉得自己失言，亦知挽戈為何打斷自己的話頭，忙起身同樓夫人告罪兩句，“方纔我不過是胡說罷了，還望夫人萬不要放在心上纔好。”

    誰知樓夫人竟笑了，此番她笑並不是先前那般慼慼然然的虛假笑容，而是真心被君墨染逗樂了。

    “有趣兒，君先生明明生的一副恭謙守禮的模樣，沒想心中卻也是個叛逆之人，這般大膽的言語，也只有先生有魄力說出來了。”看起來，她倒因這幾句話，高看了君墨染幾眼。

    挽戈極不厚道的笑了一聲，“如此說，夫人就是抬舉他了，若不是因著此處只有你我三人，他那裏就有這般說話的膽子了。”

    “咳咳～挽挽好歹留我些顏面，好容易樓夫人誇我兩句，偏你又揭我底兒。”君墨染裝出一副委屈模樣。

    樓夫人只看著他二人笑笑，且當眼前這兩位此時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由著他們一人一言的玩笑，並不插話。

    不過君墨染也直說了這麼一兩句玩笑話，便問起樓夫人來，“夫人方纔提起父母教養恩義和男女情愛來，可是這二者之間，叫夫人有了為難之處？”

    這話問的，還真是夠直白。

    挽戈頗是無奈的掃了君墨染一眼，終究沒再多說什麼。

    不過樓夫人卻不怎的在意，淡淡開口：“是了，還未等我弄清楚心中的疑惑，沒過幾日，母親便將我喚到了她屋子裏去。”

    “我本以為是我先前跟著哥哥們出去玩鬧的事兒被她知道了，她要訓斥我才喚的我，誰料，母親同我說父親出門去，替我物色了夫家。”

    竟這般倉促？

    挽戈微微蹙眉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問什麼，只聽她繼續說下去。

    “我當時頗為吃驚，先前父親母親並未提及有關事宜，我自覺年紀尚小，家中還有幾個兄弟未娶妻，怎麼也是輪不到我的。”

    樓夫人攏了袖子，眼神黯了黯，順手拿了手邊的茶飲上一口，“我心中不大明白，便直言問我母親，為何親事如此倉促，先前竟沒有一絲兒信傳出來。”

    挽戈淡淡道：“莫非當時令父令母有什麼不得已的難處？”

    “倒也並非如此。”樓夫人搖了搖頭，放了手裏的茶盞，“我家當時也算是豪門大戶，結親之事上並沒有難處，那婚事原也算不得倉促，是我父母同他家父母幼時便定下的。”

    所以……是娃娃親麼？

    “對方是我祖父的舊友，當時祖父吃了酒，聽說兩家有年紀相仿的孩子，便提起親上做親，索性叫孩子將來結了親纔好。”

    額……樓夫人這位祖父，還真是夠隨意的，兒孫婚姻之事居然定的這般草率，隨口定就算了，只定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喝醉時的言語。

    “如此聽著令祖的話，也不過是酒後亂語，這樣定下來的事情也能作數的麼？”君墨染有些不解，“雖說女子婚姻之事由長輩來定，但這也……太過輕率了些吧。”

    樓夫人自嘲似的冷笑一聲，“可嘆……我當時那般愚笨，竟沒有先生這樣半點的機警心思，想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來。”

    這麼聽著，這樓夫人一家，是被人使絆子擺了一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