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四張紙條
血漿已經凝固,血液下的錚錚頭骨清晰可見,額頭髮際線邊上還粘著幾根燙髮,眼前的這一幕,看得我心臟病發作。
王隊長手腳麻利扶住了我,並揮手示意,讓法醫把屍體抬走。
難道昨夜表弟給我打電話來,就是被人追殺要向我求救?
想到這,我頓時有些悔不當初,如果昨晚我及時趕到,或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慘劇了。
王隊長將我帶到了俱樂部二樓的客廳,說需要我配合調查一下,說白了就是錄口供。
我將昨天表弟約我來俱樂部玩,以及晚上打電話求救的事情都如實闡述給了王隊長。
錄完口供下樓,我又問王隊長表弟的死因。
王隊長嘆了口氣,望了眼四下,然後趴到我耳邊說:“他身上的一整個皮被活活地剝下來了,是否因此而致命地還有待商榷,目前初步判斷是被是失血過多而死。”
王隊長一邊說著,冷汗不斷地從額頭上往外冒,又驚懼地說:“哎,我當刑警已經十餘年了,從沒有見過這麼慘絕人寰地血腥場面,我們剛勘察現場那會兒,那簡直是一個慘不忍睹哦...”
他就此打住,沒在往下說,但我也能猜出其中的慘然,一個人被活活剝皮,那種死法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我顫巍巍問:“有兇手線索嗎?”
王隊說沒有發現任何指紋,但已經對昨晚那個陪酒公主下達了通緝令,只要找到她,應該能瞭解到別的線索。
臨走時,王隊長讓我注意接電話,我是表弟死前唯一的聯絡人,以後可能還需要我配合調查。
坐在公交車上,我將死訊告訴了舅舅,讓他們節哀順變。
舅舅哭鼻子抹淚說現在就過去,儘量天黑前完成火化,讓我表弟早點回家。
他今年才22歲,正是個朝氣蓬勃的大好年華,竟然說沒就沒了。
路上,我一直考慮表弟被害的事情,他天性純良豪邁,為人處事都很厚道,應該是不會遇見仇殺。
難道是因為陪酒公主的問題導致和朋友發生矛盾紅眼殺人?
雖說紅顏禍水,可現在這年代,誰會爲了一個陪酒女而跟人去拼命。
而且人在遇見危險時肯定會本能反應,誰會慫到讓人剝皮抽筋還不還手的?
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家,我收拾了下行裝,給雨莛留下500塊錢,畢竟我這是去奔喪,帶個跟人家毫無瓜葛地女孩子也不合適。
跟著靈車送回了我表弟的靈柩,我舅媽趴在上面哭的死去活來。
他們就這一個兒子,就靠這一個兒子給他們養老送終,伺候他們百年歸老,但卻白髮人送了黑髮人。
我一連在舅舅家住了六天,因為表弟和我一樣,小時候都比較孤僻,所以來弔唁的人也並不多,只有幾個關係好的同事和一些舅舅家的親戚來送他最後一面。
第六天晚上需要輪流守靈,我和他們二老商議好,上半夜他們守,下半夜我守。
到了12點,我準時的來接替他們。
守靈的時候不能閒著,要坐在靈柩旁邊,不斷沾著白燭上的火苗,往盆裏燒紙。
我拿著紙往盆裏放,看著盆裏燃燒的黃紙,和將要燒乾的蠟芯,不免唏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就如同蠟芯早晚要燃盡,這些我們早晚要面對,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我們只能順其自然,各安天命。
拿起一張黃紙,正準備俯身去燃蠟芯,眼角卻無意中瞥在了黃紙的背面。
我大吃一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過來注視一番,背後一陣冷意頓然泛起。
上面仍是硃砂狀字跡,只是這次的字有些多,佔據了整張黃紙的反面:
“頭七清晨,你需速速離去,不可取李家一米一線,明日黃昏之前,必須趕到妝遲村!!!”
我緊張看了看四周,屋內寂靜如斯,靈柩前無任何異妝,靈柩前面,還放著一張俊朗瀟灑的年輕人遺像。
這紙條可真說得上是無孔不入,第一張的時候,是在螃蟹裡,第二張則是在風中,第三張更是在胡七郎家的茶盤裏,而這次,更是劍走偏鋒直接用黃紙寫。
紙條投放的時機那次都是恰到好處不早一分不晚一秒,就像是他一直跟在我身邊似的,而且,紙條上提供的資訊都異常準確,第一張暴露了芊蕁秘密,第二次準確推算出了胡仙姑和雪楓的謀殺,第三張暗示了胡七郎是藏在我們身邊的老虎。
而這一次,內容之長前所未見,清晨速速離去,不可取李家一針一線,究竟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