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這種，能夠重創我的妖怪在這個世上還沒有幾個。”岐印面無表情。

    “是不是沒有寫對符紙啊。”合明過去看顏歡手上的符紙，還是乾乾淨淨的一張。

    她捏住還是原模原樣的紙，對自己身上經常發生的怪事已經有些釋懷了，在此之前這種不順利的感覺已經縈繞了她自己此前收服妖怪的時候，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強大妖怪作為自己的馭妖，到了現在邁出馭妖相關的知識的第一步，自己原本心裏也沒有覺得自己會非常順利的一下子就完成：“或許是我的原因吧。”

    “那也不應該是空白的呀，就好像沒有一點妖力一樣。”民拿過來那張紙又仔細地看了一下，自己此前失敗的時候再怎麼樣也會在上面留下一些痕跡的，因為馭妖的妖力會短暫地釋放保留在馭妖師的體內，只是馭妖師不會運用而已，第一次的難度一般都在於無法準確控制妖力的。

    如果是空白的，那根本不像是已經結印成功了的。

    “我怎麼感覺……他倆正好反了呢。”橙從那個符籙中暴力釋放出來，那符籙上的文字漸漸變得模糊不清，然後符紙一陣煙一樣消失不見了。

    大家的視線都看向橙，橙往後退了一步：“我我我就隨便說說，也不一定對啊。你們不用這麼看著我吧。”

    “什麼叫反了？”民問，說不定妖怪更加能夠看清妖怪的妖力的走向，會比自己多很多發現。

    “就是……感覺岐印的妖力一點都沒有流向小顏歡，反而是顏歡的念力一直涌向岐印。”橙說完自己也不確定了，他擺了擺手，“我也不知道啦，我就是隨便說說……”

    還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怪事，民聽完橙的話陷入了沉思，此前雖然顏歡沒有能夠收服小的精靈妖怪，但因為天賦也不是完全能夠決定後面的發展的，自己也沒有想過太多，到了現在都已經感覺到她跟岐印是結印關係了，但是跟岐印的妖力關係是相反的流動，真是奇怪了。民開口認同了橙的話：“很有可能真的是橙說的那樣，顏歡此前的念力就很奇怪，到了現在會出現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的。只是……”

    “您懷疑這種情況是沒有結印成功是吧。”顏歡表情平靜，似乎並沒有因此而受到影響，只是雙手還是不自覺地握緊了。

    “如果沒有結印也沒有關係，就是怕你們現在這種不太對勁的馭印關係會對以後的修煉有影響，雖然現在還並沒有看出來有什麼。”民自己憂傷了一下，又轉而安慰起當事人，“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呢，可能沒有什麼事情。現在不是還看不出來有什麼危險嗎？”

    顏歡沉默了下來。

    “一定我們是杞人憂天了。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的。”合明見顏歡有些不太開心的樣子，安慰她說。

    “岐印那麼厲害，你們肯定不會有事情的。”橙又懶懶散散地變成了貓，正想要撲過去抱住顏歡安慰她，一隻修長的手迅速地伸過來，從後面捏住了他的脖頸，拎在了空中。他回頭看，是岐印。

    “不會有事的。”岐印篤定地說道。

    儘管得到了岐印的保證，但是顏歡還是沒有安心。畢竟此前看到的合明的結印過程跟自己的大不相同，本來自己的念力就非常奇怪的樣子。倒不怕自己不能成為馭妖師，就是怕拖累了別人。

    大家都去上課了，看到外面還坐在樹上的岐印，顏歡放心不下，自己偷偷溜了出來。

    “我們把馭印解除了吧。嘗試一下。”顏歡仰頭看岐印，他從樹上下來，有些驚訝。

    儘管在最開始的時候岐印並不想跟看上去這麼弱小的顏歡結印，但已經印成，也無法。但那個時候只是想著要解除馭印，對顏歡來說的確不是一件馬上就能辦到的事情。雖然馭印是一定要解除的，但是他也改變了此前對顏歡的一些看法。

    如果這種關係還需要持續一段時間的話，他也不會在意。左不過人世間能夠找樂子的事情就那麼點。

    “你知道如何解除馭印嗎？”岐印聽她這麼簡單地說出來這句話，就知道她應該還沒有去了解。

    “不知道，民先生應該也解決不了這樣的問題，我們不如上城裏去，那裏有很多見多識廣的馭妖師，肯定能對我們之間的關係做出判斷的。”顏歡下定決心，本來就是一段不屬於自己的馭妖關係。她復又問他，“我們……真的結印了嗎？”

    “那日是血印。你的念力還不夠強大到控制我，以我的血液增強那種力量，用血當引子去結成馭印。不會錯的。”岐印知曉很多奇怪的結印方式，這種已經算是稀疏平常了。很多馭妖師爲了擁有更多的馭妖，而自己的能力又不能達到，便想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方式，藉助妖怪本身的血液去壓制想要翻涌上來的妖怪的力量已經算是一種成熟的結印方式了。

    “有我在，不會出事的。”岐印說道。

    顏歡走了幾步，回頭看他：“儘管我們此前開始結印的時候並非都出自我們的本心，但是，我很開心能夠認識你……”本來還有些話，但她覺得有些羞恥，停在這裏臉色迅速染上了緋紅，又掉頭走了。

    岐印有些驚訝她會說這句話，表面上看上去顏歡並沒有同自己表現得非常親厚，果然是結印受到的影響嗎。

    學堂有一個小型的圖書館，大部分都是教材相關的書籍，也有小部分民自己的收藏，顏歡找過來的時候便看到民從高處的架子上拿下來幾本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的書。

    他撣落上面的灰塵，抬頭看到顏歡找了過來：“顏歡過來啦？”

    桌子上已經擺放了好多本書了，有些書是講馭妖師入門，有些是專門介紹結印的，甚至還有一些奇聞異事。

    “我看了這些許多的書也都沒有看到有關你的那種情況。”民坐下，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書，又把新拿下來的書放在了上邊，“你也不用擔心，岐印是個強大的妖怪，他肯定心裏有數。要是真的很嚴重的話，他也不會放任不管的。”

    “我知道，但我總覺得……總是依靠別人也不好。我想知道有我能做的什麼嗎？”顏歡問他。

    “我們馭妖師跟馭妖的關係不就是這樣嗎，雖然說起來是我們很風光的樣子，能夠駕馭妖怪。其實我們本質上不也是一個弱小的人類嗎，我們只能依靠妖怪的力量。”民似乎找錯了書，看著標題搖了搖頭，“怎麼眼花拿了這本。”

    民將那本書從中間抽了出來放在另一邊，見顏歡過來看了一眼：“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給你看看。這是本講以前的一位偉大的馭妖師的，也是女馭妖師。因為時代距離我們很遙遠了，那個時候的環境跟方式跟我們都不太一樣了，有些招式也不太有什麼借鑑意義，看看權當解悶兒。”

    民把這本書遞了過來，顏歡伸手去接，看到封面上寫的是樂纓傳，是那位女馭妖師的名字。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沒有再感興趣地繼續看下去。她過來是爲了詢問民自己同岐印現在的處境的，儘管民在勸她不用太操心這件事。

    “我想去城裏看看，再問一下我跟岐印現在這樣的情況……”顏歡還是這樣決定。

    “城裏？”民有些驚訝，他本來沒想到這一點的，隨即沉默了下來。

    他們的村子叫春朝村，城裏叫春朝城，只是這裏離城裏不遠，訊息跟城裏也差不多。

    “你不如去赤州吧。”赤州是一個繁華的大都市，是一個小型的經濟樞紐，也有很多厲害的人聚集在那裏，民思考道，“既然要解決問題，那就直接去赤州找個懂這些的人徹底問問清楚。雖然路途是遠了一些，但我相信有岐印在一定不會是問題的。”

    “赤州？”這個地方好像聽說過，只是被這裏的人提起的次數太少，顏歡也並不瞭解這個城市。

    “是啊，那裏有非常多的厲害的馭妖師，裡面還住著一位非常厲害的婆婆，因為年紀非常大了，很多與馭妖師有關的事情她都知道。我此前上學的時候有一位交好的馭妖師同學，只是我學的不是很好，他比我厲害很多，後來他去了赤州城，給我寫了很多有關赤州的事情。說起來還有些懷念呢。”民懷念地說道。

    “我也不太清楚那位婆婆叫什麼名字了，你不如去找我那個同學吧。”民找了信紙開始寫信，“我讓我的馭妖用妖力給他說一下這個訊息，到時候你直接去找他就好了，你再帶著我寫的信，未免他認錯人。”

    民又拉著她嘮嘮叨叨說了半天，去上課的時候都遲到了。

    顏歡剛坐下來，一隻橙色的小貓便跳進了她的懷裏，特別人性化地仰著頭看她。

    “你還沒好嗎？一直用貓咪的樣子。”顏歡順著心意摸了一下貓咪的頭，認出來是橙。

    “你沒事吧？”看她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橙問道。

    她搖了搖頭：“我打算過段時間出去。”

    “去哪？很遠的地方嗎？”橙沒想到聽到了這樣的訊息。

    “還沒定下來呢，我還沒有去問岐印的想法。”顏歡回答。

    “是因為馭印的問題嗎？”橙有些不捨。

    “嗯，我總覺得太奇怪了，害怕會有影響。”顏歡摸著橙的手頓了一下，露出苦笑。

    “那我陪著你一起去。”橙把前爪搭在她的手腕上，堅定著決心。

    “不要任性。”她捏了一下橙的臉。橙跳下去跑了。

    放學的時候合明從後面跑過來，問她：“你是想要去赤州解除馭印嗎？”

    “是橙告訴你的吧。”顏歡還沒有告訴岐印，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岐印，見他沒有想要說話，便繼續同合明說：“放心吧，我不會帶上橙的。他就是一時小孩子脾氣，他是你的馭妖，肯定要跟你在一起的。”

    “不是，如果真的要去的話，請帶上我跟橙吧。”合明真誠地說。

    “哎？”顏歡有些驚訝，還以為是他來找她勸服橙。

    合明在橙知道了之後想了很多，這個時候條理清晰地說出他的理由：“岐印的確非常強大，但是若你們在赤州解除馭印成功了的話，你們在赤州城就分道揚鑣了。那你回來的這段路上就太危險了。有我跟橙的話還能多一份保障。”

    合明看她有些蒙，又提醒地問了一句：“所以到時候一起上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