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先生，對不起，這個事情是我先提議起來的，是我想看看真正的妖怪是什麼樣的。”合明害怕兩個小姑娘受罰，一口咬下罪罰。

    “你呢？”民看向趴在合明肩上的橙，想也知道這其中肯定這個活潑的小妖怪也出了不少力。

    “喵喵喵。”橙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像普通小貓咪一樣喵喵叫。

    “還在這裝聽不懂啊？”民被他氣笑了，伸手想要去捉他，橙見勢不妙，自己跳下了肩頭躲避民的手。

    “怎麼抓我啊，隔壁妖怪也參與了怎麼只來抓我呢？”橙馬上不裝了，躲開民的手轉移炮火。

    “人家不困，就你們，鬧得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你看這一個個的大黑眼圈……”民也不去為難橙了，只圍著他們幾個轉悠。

    “合明是有了馭妖想要一場真正的戰鬥，你呢？你一個沒有馭妖的小姑娘跟著去湊什麼熱鬧？”其實民還是比較放心合明的，他感覺合明肯定是村子裏好幾屆都再也出不來的天才了。也沒有一個自己教過的學生能夠在這個年紀就能跟妖怪結印，哪怕是自己也沒有做到過，普遍的現象是大家到了畢業都還沒有屬於自己的馭妖，也就幾個剛開靈智的小動物而已。

    “就是因為我沒有馭妖，我才更要去呀，顏歡都有自己的馭妖了，我只是沒有碰到妖怪的機會，如果碰到了肯定我能夠收服的。”韶薇想到這裏便不服氣，那個叫做倉西的妖怪連橙都沒有打過，自己可能根本沒有能力收服他，若是當時他沒有那麼衝動馬上就要跟大家打起來，而是再給自己一個機會讓她找一個比倉西弱一些的妖怪說不定就成功了。

    她這樣想著，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當時因為收服倉西已經力竭了，就算是給了她時間去挑選一個妖怪，她那個時候也沒有力氣去再同一個妖怪結印了，更何況她現在的力量還遠遠沒有能夠達到收服馭妖的程度。

    “哎，韶薇啊，顏歡跟合明都是特殊現象，你看其他的人，大家也都還沒有馭妖呢。你現在在同齡人中已經是佼佼者了，不需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雖然韶薇能力跟合明他們相比確實是相差太大，但是韶薇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也已經是這群孩子中的佼佼者了。馭妖師最忌諱的便是心志不穩，若是馭妖師的心志不穩的話，那馭妖便更不可能安穩，可以藉助的馭妖師的力量也會大打折扣。

    “我為什麼要跟其他人比，我只知道我比顏歡差太多了，明明最開始她連草精靈都沒能收服成功，為什麼轉而就已經有了一個大妖，成了馭妖師了呢。”韶薇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隱隱都已經沁出了淚水，“我知道合明師兄很厲害，他入學比我們早，我一直以他為榜樣，一直努力。我入學的時候天賦不如顏歡，考試成績也不如顏歡厲害。但後來顏歡的實踐課得分那麼低，我以為我……我本以為我跟顏歡是可以差不多的，誰知道又能拉開那麼大的差距呢。岐印看上去那麼厲害，就算我再努力，就算我現在有了馭妖都不可能比得上他。但我現在……”韶薇說完話，那幾人都沒有說話，她也沒再看他們，抬起手捂著臉有些情緒失控地跑了。

    庭院那棵最大的樹杈上依舊坐著岐印，他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頭上的耳朵卻動了動，聽見了樹下面民訓斥他們的對話。他聽見韶薇說的那一段，他看著這幾日的相處的時候，看韶薇很在意顏歡，還以為他們相處非常愉快，倒不知道韶薇還有這麼多的想法。聽著話裡話外的意思都好像是有些嫉妒顏歡。

    嫉妒顏歡有自己這樣強大的馭妖。

    莫說馭妖師有自己這樣強大的馭妖了，這世界上的妖怪，能同自己一樣強大的妖怪都屈指可售。岐印腦海裏浮現出幾個妖怪的面孔。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世界上滄海桑田輪換了幾遭，不知道有些妖怪在分別之後過得怎麼樣，還是說有可能就已經隕落了。

    岐印想回憶起他們分別此後的記憶，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有一段時間自己發生了什麼，那段記憶並不是平滑地過渡在自己的腦海中，而是非常突兀地像是斷崖一樣，自己知道那段歲月，卻想不起來那個時候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那種突兀的喪失記憶的感覺，在遇上了顏歡之後愈發的強烈，像是一直反覆提醒自己忘了一段很重要的往事一樣。或許那也是一段曾在人間發生的事情。

    說不定是另一段深刻又痛苦的記憶，再難捱的記憶能有最初開始的那段記憶難捱嗎？岐印自嘲地彎起嘴角冷笑。

    民不贊同地搖了搖頭，轉而又對還站在原地的韶薇和合明語重心長地說道：“切不可學她，馭妖師最重要的就是心態，你們的心態好了馭妖才能更加堅定自己戰鬥的信念，若是你們自己都退縮了，想得太多，反而會影響馭妖。要是這樣攀比起來，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要比到何年何月，比得自己心態都崩潰了。韶薇她就是太小孩子心性，什麼都愛說出來，嘴上不饒人，心裏卻軟和得很。顏歡你也不要在意她講的，盡人事聽天命。”

    橙又重新臥上了合明的肩頭，他似乎跟合明的關係越來越親密了起來。

    “橙還沒睡夠啊？合明的肩膀好不好睡？”民看橙已經一上午都在讓合明承載他的重量了，想起來自己看到他們有了自己的馭妖竟然還沒有交給他們如何幫助妖怪透過馭妖師的力量收起來。

    “好睡……不不不，我還是自己找個地方睡去吧。”橙以為民是要問責他，不要倚靠合明的肩頭，嚇得瞌睡都飛了一半。

    “我教給你們馭符，這個是能夠裝載自己的馭妖的符籙。”民拿出自己的馭符，給他們做示範。

    “我們馭妖師本來沒有妖力，但這個符籙是承載了妖力的。我們透過念力將馭妖自己的妖力為我們所用，其實只是輔助他們完成這樣的過程。當在戰鬥中馭妖受傷不能動彈的時候，我們馭妖師有些時候因為體型或者其他的力量差距，去帶著受傷的馭妖是非常吃力的，這個馭符可以幫助我們解決這個問題，將自己的馭妖封在這張輕飄飄的紙上。”民講解道。

    “因為我剛剛說了，這個妖力是我們用念力藉助妖怪形成的符籙，所以妖怪們自然能夠在這張小小的紙上來去自如，這個是不受我們控制的，我們只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方便我們攜帶的可以休息的地方，我們能夠非常方便地帶著他們上路，如果他們不想在這個符籙裡面呆著，我們是不可能強行讓他呆著的。但符籙也是融合了我們的念力，所以馭妖在裡面會十分舒適，也不用擔心馭妖呆在這樣薄的紙上會不舒服。”

    介紹完之後民便告訴他們兩個驅動念力的方式去嘗試一下。

    聽完這樣的描述後橙非常新奇有這樣的東西，馬上催著合明試一下看看那個所謂的符籙是不是真的像民說的那麼好。

    合明專心感受了一下，非常快速地便能感受到了橙那對他毫無保留開放的妖力，拿著民發給他的空白的符紙，引導著用念力從橙那裏借來的妖力在符紙上引渡，沒過幾分鐘，符成，橙砰地一聲便消失在了原地，真的進入了符紙中。

    民欣慰地笑了笑，自己當初做這個符籙的時候還失敗了好幾次，直到一個多月才能扭扭曲曲做好一張符紙，還並不完整，合明果然是天才，一次就成功了。

    他哪裏知道，自己作為普通的馭妖師唯一能夠做到的便是驅使這樣的符籙，但合明在昨天的戰鬥中已經無師自通去引渡規劃並擴大橙的妖力了，製作這樣一張符籙自然是不在話下。

    但民轉向顏歡的時候，看到了她手上還空空如也的符紙。

    “怎麼了？”入學的時候也只有顏歡同合明的等級資格一樣，而岐印又那麼強大，借用妖力自然應該會更加簡單一些，只是顏歡在此前遇上的奇奇怪怪的問題就多，還沒有聽說過收服不了草妖精但一下子便能收服能夠化為人形的妖怪的。

    特別是這隻妖怪還不一般的強。大概橙晚上幾次作死沒有出事，也全賴這位大妖保駕護航才能不出事情。

    手裏捏著符紙，不出意外的還是空的顏色，顏歡抬頭看岐印，他已經睜開了眼睛，剛剛已經感受到了身邊周圍的顏歡的念力的波動。

    他睜開眼睛看著下面，因為臨近中午的陽光開始刺眼，他的眼睛在裡面已經眯成了一條線。他跳下來，衣袖被吹下來的風鼓得颯颯的響。

    顏歡跟他又重新說了一遍現在的練習，自己又閉著眼睛捏著符紙試了一遍，她還沒有睜眼，便已經知道失敗了。

    她根本沒有感受到岐印的妖力，自己的念力一直拘束在一個地方來回打轉。

    “你……”橙從符籙中出來，他也感受到了顏歡的念力波動，“你這是馭妖的念力方式吧，我這個有主的妖怪都感受到了你溢位的念力。”

    “那你沒有感受到嗎？”民臉色嚴峻，問岐印說道，“難不成你們根本沒有結印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