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有三災
老話說窮人有三災,人窮志短衰,避無可避,特別是本命年,更是三災旺盛的時候。
我就是其中一個!
我叫陳楊,大學畢業之後一連在七八家公司面試碰壁,身上的積蓄所剩無幾,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回家。
都說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我剛到車站就被人撞了一下。
那是個長的十分漂亮年輕女人,穿得卻很奇怪,上身一件白色襯衫,下身則是一條樣式古老的碎花裙,搭配一雙陳舊的高筒皮靴。
女人看上去有點不正常,撞了我也不說聲抱歉,反而像餓了幾天的乞丐一樣,撿起地上掉落的麪包,囫圇幾口塞入嘴裏。
直到我喂了一聲,女人這才奇怪地扭頭瞟了我一眼。
我想這回該道歉了吧,哪知她開口第一句竟是說我印堂發黑,後面幾天總沒好事!
當時我心裏那個氣啊,但看她穿的寒酸,而且跟一個女人計較也沒勁,所以我罵了句有病就沒再理會。
讓我鬱悶的是,那女人卻是個烏鴉嘴!
我乘坐的大巴在一片荒蕪的山區行駛一半突然拋錨,好不容易捱到汽車公司派的修車師傅過來,忙活了兩個多小時,等到了我們村幾裏外的站點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
山裏魑魅魍魎多,半夜趕路是忌諱。
我接受過高等教育,自然不信什麼鬼神,但這次回村的路,卻感覺越走越冷,本來才七月的天,彷彿已經入冬。
剛剛翻過山頭,一聲聲狗吠又讓我有些發毛。
爲了給自已打氣,我安慰自己應該是村裏來了生人,所以狗才會叫得很兇。
說來也是奇怪,當村裡的公雞打鳴後,狗叫聲竟全部停了下來。
我這時候剛到村外,不禁鬆了口氣。
到家的時候爸媽還沒起床,我也沒打攪他們,畢竟說難聽點,我這是混不下去,回家找庇護來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老媽叫醒的,二老都圍在我床邊,臉色那叫一個難看,問我咋忽然回來了。
我別提有多鬱悶,感覺爸媽是把我當成了閨女,恨不得早點嫁出去一樣。
不過後來我也明白是誤會了二老。
原來前陣子發生了命案,村裏的瘋婆子李天香穿著一身不知道哪兒來的大紅嫁衣,吊死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下。
而李天香死後的第七天,又出事了,村東頭的光棍劉老八橫死家中,死的時候他媽劉婆子光著身子躺在他身邊。
第二天下午黃昏,劉婆子從家裏跪著燒紙,一直燒到村口,最後一頭撞死在那棵槐樹上。
大家都說這李天香是被人姦污自盡而死,冤魂前來報仇索命,所以村裏最近鬧得是人心惶惶。
對於邪魅這些東西,我自是不信的,不過聽爸媽說的懸乎,我不免生出一些好奇之心。
凌晨十二點光景,村裏的狗好像有約定似的,忽然此起彼伏的開始嚎叫,特別的淒厲兇狠,聽得我都有些發毛!
此時夜深人靜,我有些尿急,看爸媽都睡了,便是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村口狗叫的特別厲害,所以我咬了咬牙向着那邊走去。
現在明明才夏季,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可晚上卻像是深秋打過霜一般,刺骨冰冷。
我來到村口的時候,足足七八隻大黑狗盯著一個方向吼叫,還做出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可是那裏明明什麼都沒有!
我嚥了口唾沫,回頭看了一眼,村裏烏漆八黑的,彷彿一隻兇獸的大嘴,讓人不寒而慄。
忽然腦後吹過一陣風,很輕,像是有什麼東西飄過。
就在我轉身的瞬間,驀地瞥見村口那棵老槐樹旁閃過一道白影,這一刻我嚇得腦海一片空白。
但等了片刻,並未出現什麼異常,我還是鼓起了勇氣,將手電筒的光照過去。
藉助手電筒的燈,我終於看清楚了,原來是樹上掛著的一塊白色手帕。
虛驚一場!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走過去取下那塊手帕。
然而當我看到手帕上幾個血色的潦草字型時,一股寒意遍及全身。
就在此時,我忽覺肩膀一沉,一隻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此時我感覺自己一顆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拼命的掙扎要往前衝,可四肢就像不聽使喚一樣,渾身動彈不得。
正在我絕望之際,一道身影從側面走出,大手一伸,從我手裏奪過那張手帕。
我這纔敢慢慢轉身看向大手的主人,原來是村裏的單身漢楊老三,頓時鬆了口氣,破口便罵,“你特麼走路沒聲音啊,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
但楊老三卻沒有理會我,而是盯著那張手帕,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此時四周安靜無比,或者說從楊老三出現之後,村裏的狗都不叫了。
我看過去,發現這些狗似乎都很懼怕楊老三。
這傢伙走起路來沒有聲音,剛纔手搭在我肩膀手涼冰冰的,莫非他……不是人?
想著一股冷汗從我後背滲出,我趕緊用手裏的電筒照向楊老三的眼睛。
這時候楊老三也看向了我,手電光下,他面無表情。
不懼光!
聽說那東西都怕光,這證明楊老三不是鬼,我也頓時鬆了口氣,但他接下來的話,卻又讓我心提到嗓眼上。
“你剛纔看到了什麼?”
楊老三直勾勾的盯著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樣,嚇得我忙不迭的往後退了兩步。
雖然剛剛只是驚鴻一瞥,但我還是留意到手帕上所寫下的劉老八、楊老三等幾個歪歪扭扭的草字。
莫非此事與這個楊老三也有關?
想到這裏,我裝作害怕的道:“上面寫了什麼?剛纔沒看清,被你一嚇全都忘了。”
“沒看清就好。”楊老三嘴角勾了一抹冷笑,看上去很詭異,然後警告我,晚上沒事不要輕易的出來,否則丟了小命不划算。
看他轉身要走,我趕緊追上前兩步,“楊老三,村裏死人的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我話剛落下,楊老三停下來,他的眼神很可怕,看得我渾身冰涼。
楊老三什麼都沒說,扭頭回去了,我愣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懷著一肚子的疑惑回到家裏。
躺在床上我根本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那個手帕上令人毛骨悚然的血字,以及楊老三離開的時候瘮人的眼神。
直覺告訴我,李天香和劉老八的死,肯定與這個楊老三有關。
第二天,經不住我的糾纏,爸媽還是把兇案的事從頭到尾說了個清楚。
話說這李天香,倒也是一個可憐人,十三歲的時候受刺激瘋了,因為有點姿色,時常被村裏那些無所事事的單身漢騙進包穀地欺負。
前不久也不知怎麼的,李天香忽然吊死在村口的槐樹上。
一個大腦不管事的人,顯然不可能自己吊死自已,所以村裏人都認為這是他殺。
直到劉老八死後,大家都說劉老八就是兇手,被李天香的冤魂索了命。
原本以為事情就此結束,卻在第二天晚上開始,住在李天香家周邊的那些鄰居,每當入夜,便會聽到她生前所住的破屋裏傳出陣陣嬰兒的啼哭聲。
這事兒傳開以後,村裏人心惶惶,覺得是李天香還沒消怨,很快村民就搬走了大半。
後來的事我都知道,從前天晚上開始,村裏的狗一入夜就叫的特別兇,彷彿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在村子周圍遊蕩一樣。
我覺得這事比較荒誕,反正我是沒看到鬼,倒是楊老三行為詭異,說不定他真的是害死李天香的元兇之一。
下午我找了個機會去李天香生前住的破屋看情況,屋子裏充滿讓人作嘔的酸臭味,沒有見到任何嬰兒的屍體或是痕跡。
但天剛一擦黑,村裏的狗就聚集在村口,瘋狂吼叫起來。
到了凌晨,狗叫聲從村口移到了村子裏,而且越來越兇,連爸媽都被吵醒了。
被狗叫聲鬧得發慌,於是我們都起身出門去看情況,村裏剩下的人也幾乎都起來了。
大家聚在一塊後,那些狗似乎有靈性一般,見人都出來了,竟然全都叫喚著往一個方向跑去。
有幾個膽大的跟了過去看情況,我本來也要加入,卻被我爸狠狠瞪了一眼,只能作罷。
“死人了!”“死人了!”
不一會兒,那幾人滿臉驚駭地退了回來,一個個狀若見鬼,嘴裏不停的尖叫著。
村民們都被嚇得不輕,經過詢問才知,楊老三死了!
楊老三?
我昨晚才懷疑他與兇案有關,現在竟然死了?
難道真是冤魂索命?
雖然我不信鬼神這東西,可村裏發生的這些詭事,也讓我終於動搖了。
後來大家組織去檢視楊老三的屍體。
這傢伙也是吊死的,就在他家院子裡的那棵幾丈高的桃樹上,死不瞑目!
更為詭異的是,沒人知道楊老三究竟怎麼吊死自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