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著眼前這個人，其實沒有什麼意義，在遊戲裡，模型是可以自己調整的，臉也可以透過系統自己捏出來。說是打量，我只不過是在心裏盤算著要怎麼跟他說話。

    我還沒有開口，他就繼續說：“我來找你們，是想請你們幫個忙。”

    “幫忙，幫什麼忙？”

    “或許你們也注意到了異常吧，也可能你們還沒有注意到。不過也不重要。我會直接告訴你們。”他說，“最近系統裡面涌出了很多遠超過普通AI的AI玩家角色。”

    “哦？”果然，不光是我們注意到了。眼前這個可能和官方有所關聯的人也注意到了。既然他和官方有所關聯，那可以合理推測官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這件事。不過他對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我還是有點奇怪。

    “這些超級AI來源不明。但是卻有著一個共同點。”

    “來源不明嗎？不是遊戲製作方自己投放的？”衛小瀾問，這也是我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自然不是。否則我也不會出來調查了。”那人說，“而且這件事和你還有著不小的關係。”他用手指了指我。

    “和我？超級AI？這不是搞笑嗎，我要是能搞出來這個，那我還會在這裏。”

    “我沒說是你搞的。我只是說和你有關係。”那人說，“這些超級AI的AI的核心部分都是一樣的，來源正是你的意識的複製體，也就是艾博士製造的那個超級AI。”

    本來他說的話讓我很吃驚，不過他說道艾博士以後，我反而不那麼吃驚。他既然連艾博士乾的事情都知道，那自然就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普通的《魔境至尊：reborn》專案部員工。我對他的身份也感興趣起來。

    “你是什麼人？似乎對於這些事情倒是挺熟的。”我笑了笑說。

    “當然，如果不熟悉，也不會來負責處理這件事了。”那人也笑了笑，“我叫汪鬆。我想這件事你肯定也很感興趣，我們可以明天晚上見上一面，討論一下這個問題。當然，就算你不感興趣，可能我還是要來叨擾。”

    “呵呵，你這根本就沒給我拒絕的權利嘛。既然你想來就來唄。你一定知道我的地址了。”我略帶譏諷地說。

    “目前還暫時不知道。”汪鬆依然保持著笑容。不過他這個笑容像是在說，只要他願意，他就能知道。當然，我並不懷疑。

    “好吧。我的地址是這個。”我點了新增好友，在他同意了以後，把自己的地址透過好友訊息發了過去。

    “那明天見了，我不影響你們玩遊戲了。”說罷，他就在我們面前逐漸散開，變成了粒子然後消失。這是遊戲登出時候的特效。

    “剛纔這個汪鬆會是什麼人？”我說。

    “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衛小瀾說道。

    “哈哈。我想他估計和專案部有所關聯，但是可能並不是普通製作成員，至少也是管理層之類的了。只不過遊戲裡也沒辦法看到真實的樣貌和年齡，無從判斷。”

    “不過明天晚上就知道了。”

    “聽他的口氣，能夠輕易得到我們的地址，恐怕和網上傳說的把GFL擠出《reborn》的集團有關。”

    “可能是。不過這對我們沒什麼影響吧。”衛小瀾語氣聽起來似乎有點擔心。

    “沒什麼影響，我們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違法犯罪的事情。只不過玩個遊戲而已。”

    第二天晚上七點鐘剛已過，果然就聽到門鈴和敲門聲同時響起。我開啟手機，看了看門上的攝像頭的影象，一個年輕人站在外面，難不成這就是汪鬆？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輕了不少。

    “請問你找誰？”

    “我是汪鬆。”他簡潔明瞭地說。

    “進來吧。”我直接遠端開啟了門。我個人對於智慧家居很感興趣，所以在門上加裝了電子系統，可以直接透過手機或者遙控器控制門的開閉。

    汪鬆走了進來。

    “請坐。”

    他在沙發上坐下。

    “好吧，既然你專門來跑一趟。那你該仔細說說了。”我說。

    “不用這麼急吧。”他笑著說，“讓我歇口氣，喝點水再說。”

    “哦對，你要喝什麼？”我走到冰箱那裏，“不過我都沒有，只有濃縮果汁。”從冰箱裏拿出三瓶，遞給他一瓶。他不緊不慢擰開瓶蓋，喝了兩口才說道：“我就開門見山說吧。我是《魔境至尊：reborn》專案部的，當然了，我是代表投資方的。我聽說你現在已經是GFL的股東之一了？”

    “算是吧。以前遊戲的活動獲得的一點獎勵。”我如實地說道，“不過這個遊戲現在和GFL沒什麼關係了吧。”

    “可以這麼說。既然你是股東，那我自然沒必要否認。現在遊戲裡出現了超級AI應該和艾博士的研究脫不掉關係。那些AI的核心都來自於你的意識的複製體。那個複製體現在還活躍在遊戲裡。”

    “哦？”

    “不過這不是重點。我們現在也找不到這些AI進入到遊戲的途經，不知道是誰從哪裏投放的。雖然透過資料刪除，清楚了一部分，但是每一次刪除以後，第二天又會出現更多，就像病毒一般，恐怕再過段時間，遊戲裡就全是AI了。”

    “哈哈，這倒挺有意思。”我說，“不是還有個方法嗎。”

    “什麼方法？”

    “很簡單啊，只要停掉現有的伺服器，重新用新的伺服器來執行遊戲不就可以了麼？哦，那直接格式化掉硬碟也可以了。”我說。

    “這個方法行不通，如果不能找出根源，就算開了新的伺服器，誰又能保證不會出現同樣的問題呢。而且那麼的玩家的資料，也要轉移過去。這個過程並不能保證不會感染新的伺服器。”

    我只是隨便說說，他倒是認真分析了可能性。

    “那你準備怎麼辦？”我問道，“而且你來告訴我這個，是希望我能做什麼？總不會只是來找我聊天的吧。”

    “找你幫忙啊，既然和你有關，那你自然不能不管了。而且不管怎麼說，這個遊戲都是打著GFL的招牌。”汪鬆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雖然我想說不願意，不過我知道如果我不答應的話，他肯定不會就這麼放棄，到時候可能還會牽扯出更多的事。我也只能有點不情願地說：“好吧。既然你覺得我能幫上你的忙，那我就幫幫你也無所謂了。”

    “本來我還準備了好幾套說辭來說服你呢。沒想到你這麼爽快。”汪鬆說。

    “如果我沒答應的話，你準備怎麼辦？”我笑著問道。他也笑了笑，不過這笑容有些滲人：“我覺得你應該不會想知道我的辦法的。怎麼樣，需要聽聽嗎？”

    “那還是算了，我覺得你的感覺是正確的。”

    汪鬆的背景不是那麼簡單。對於這樣的人，關於他的事我還是少知道的好。只要不是他主動告訴我的，我就沒有必要去問。在這個世界上，最沒有必要的就是別人的秘密。知道別人秘密越多，就會越危險。這點我是懂的。

    ——當然，說是一回事。很多時候，好奇心會驅使我去做不少危險的事情。

    “那麼合作就這麼定了。”汪鬆說，“我們進入遊戲裡再說吧。爲了保險起見，我也再問一句，趙一的決定是代表他一個人還是代表兩位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著衛小瀾。我剛想說話，衛小瀾就搶在我前面說道：“自然是代表我們兩個。”

    “那好。”汪鬆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一副眼鏡戴上。看眼鏡的構造，應該是VR眼鏡無疑了，比起我們所用的一體式的頭盔，他的眼鏡要輕便不少。

    我也拿過來自己的VR頭盔，戴上頭盔之前，對衛小瀾搖了搖頭。本來不想讓她也牽連進來，結果還沒說話，她就主動加入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微笑著。

    啟動遊戲，進入以後，大約幾秒鐘後，衛小瀾也進入了遊戲。因為之前和汪鬆加了好友，我們便按照他所指定地點跑過去。又是錦城廣場對應的地方荒漠綠洲。

    “好了，我們都到了，現在要怎麼辦？”我問道。

    “我們先四處逛逛，最近在這裏出現過他們的蹤跡。”汪鬆說。

    於是我們就在沙漠綠洲裡轉悠著。這裏是整個遊戲地圖的中央位置，自然有不少人在這裏。爲了不那麼顯眼，我還招出了禿鷹，這樣看起來比較像是來遊戲的樣子。他們也都裝備著武器，偶爾遇到怪，我們還是會打一下。

    “既然你是製作方的人，那你應該可以把自己的護甲調成神聖護甲了？”我問道。這個問題雖然是顯而易見的，不過我還是想問問。

    “當然，不過沒這個必要。這樣的話就太過顯眼了。”他說，“而且你可別小看我哦，我也玩這個遊戲的，而且等級還不低，”

    “哪裏敢。”

    “這邊應該沒有。我們下到下面去看看。”

    他所說的下面，就是指對應於現實中錦城廣場下面的地下街道。那裏我和衛小瀾都很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