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州腦筋這才轉過彎來，略顯滄桑的臉上，也帶上了十足的笑意，可是不一會兒又皺起了眉頭：“知府大人，我們這樣算不算是私藏貪款？”

    “我們有中飽私囊嗎”我反問他。

    “並沒有。”

    “我們留下一百萬兩黃金是爲了什麼？改善星州的生態問題，讓百姓能過上更好的生活。”我勾了勾唇，不再看林知州的表情，伏案疾書。

    這一封信要交給父親，讓他多注意一些孫家的事情。

    冷焰為我磨墨，也沒有說話，讓林知州一個人慢慢消化去吧。

    許久之後才聽到林知州幽幽嘆了一聲：“知府大人，您到底是何方神聖？”

    此時信的最後一筆也已經寫完，我把狼毫放回原位，聞言抬頭看了林知州一眼：“我是人，不是神也不是聖。”

    林知州：“……大人你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我點點頭，加原本已經風乾好的一封信放到信封裏，蓋上知府象徵的印泥，並不打算回答林知州的話，身份這種事情，等到該知道的時候，他自然就會知道了。

    處理完劉知縣貪汙和他那一山洞賄/賂的事情，我和林知州提起了右酉縣的亂砍亂伐現象。

    “右酉縣的環境，林知州你來的一路上也看到了，好好的青山綠水變成了黃沙滿天，要想治理，恐怕有些難。”我正說著，書房的門就被敲響了。

    門外傳來了六皇子的聲音，帶著雀躍：“子暇，我可以進來嗎？”

    正好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已經講完了，後面這些，就算被旁人聽到了也無所謂，我於是去開啟了書房的門。

    只見六皇子雙手捧著一碟糕點，站在書房門口笑盈盈的看著我。

    “子暇你看，我讓廚房那邊的人做出來了芙蓉玉露糕。”說著，六皇子把他手上捧著的糕點遞到我面前。

    我接過糕點讓他進門：“殿下先進來吧。”

    六皇子走進來後，林知州又要給他行禮，被他攔住了：“免禮平身跪安吧，你不煩我也煩了，剛剛不是才見過嗎？”難得的耍起小性子來，倒是十分可愛。

    林知州被六皇子頗為抱怨的一說，有點發愣。

    我把六皇子端給我的糕點放到桌面上，又開啟門讓外面候著的侍女沏茶過來，看到林知州一臉懵逼的樣子不禁感到十分好笑。

    “殿下這是讓你不要太拘束了。”我說著，讓六皇子坐到椅子上，給了筷子他夾糕點吃。

    “謝殿下。”林知州呆呆的回了這麼一句。

    “剛纔我們說到哪了？”我想了一下，又對林知州道，“砍樹容易種樹難，現在你纔是星州的知州，右酉縣劉知縣又被革職沒兩天，我急急忙忙讓冷焰把你找來也是因為這件事。畢竟我不能在右酉縣待太長時間。”

    靖府那邊還在等著我任職呢！再不到靖府任職的話，恐怕那邊會因為群龍無首而鬧出亂子來。

    一說到正事，林知州便反應靈敏，當即朝我打包票：“大人放心，右酉縣的水土流失問題就交給本官吧，本官自小在星州長大，還是知道這裏的土壤適合種什麼樹的。加上錢款到位，下官保證，不出三年，保證還右酉縣一片綠水青山。”

    “嗯，我信你，”我微笑著點頭，“不過放心吧，下一任縣令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

    書房裏那張用來寫字批公文的書案，上面那棵招財樹，早已經被我換掉了，換上了一株水仙。

    民間有諺語：十一月水仙案上供。

    如今正值十一月初旬，這株用白瓷瓶插著的水仙花，早就吸足了水分，開放出嬌/嫩的花朵來。

    嫩黃色的水仙花開滿了整個白瓷瓶，與那韭菜似的葉子相襯倒是十分好看。

    六皇子給我夾了一塊糕點遞到我嘴邊，還對我做了一個口型：“子暇，來，啊……”示意我張嘴咬一口。

    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另一雙筷子，便就著他伸過來的筷子咬了一口上面的糕點。

    索性那塊糕點並不大，我兩口就已經可以把它給全部吃完了。

    呃……這不就是，變換了一個形狀的紅豆糕嗎？

    放在口中咬了兩口，我這般想到。

    “怎麼樣，和陳嬤嬤做的芙蓉玉露糕有什麼區別嗎？”六皇子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我嘴巴里的糕點還沒嚥下，一時之間也說不了話。

    低頭看了一眼碟子上，與陳嬤嬤做的芙蓉玉露糕形狀相似的糕點，好不容易將它嚥下，我對六皇子搖了搖頭：“好吃是好吃，但是臣感覺比不上陳嬤嬤所做的芙蓉玉露糕。”

    六皇子自己也夾了一塊吃，咬了一口也皺起了眉：“這個味道不對。難道是那個廚子騙了我嗎？”

    我笑著安慰他：“陳嬤嬤做的可是隻有皇宮纔有的芙蓉玉露糕，這裏的廚子再怎麼做，沒有原材料也只是做不到和正宗的芙蓉玉露糕一樣的。”

    六皇子卻放下了筷子：“可是我想吃陳嬤嬤做的芙蓉玉露糕了。”看那神情頗為不開心。

    沒想到開口說話的是林知州，他還是第一次和六皇子主動搭話：“宸王殿下，據下官所知，在星州也有一款特色糕點，名叫‘步步高昇卷’，您可以去嚐嚐，雖然比不得宮裏的東西，但也是一種地方的小美味。”

    一說到糕點不止六皇子，連我也有了興趣。

    “你說的步步高昇卷，在哪裏有的賣？”六皇子問。

    “在星州各處都可以見著的，不知道殿下有沒有到右酉縣的集市逛過，這裏的賣包子小販都會賣步步高昇卷，讀書人最喜歡吃了，說是能圖一個好彩頭。”

    林知州的話成功勾起了六皇子的好奇心，他把目光看向我，抓著我的衣袖朝我撒嬌道：“子暇，你陪我去一趟集市嘛……好不好……”那雙好看的鳳眸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讓人不忍拒絕，當然我也沒有辦法拒絕。

    “……好的殿下。”一看到六皇子撒嬌，我就感覺到心裏暖暖的。

    我是不是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