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焉非焉，化為蝴蝶……”我重複著江南的這句話，恍然大悟，“原來是我庸人自擾了。”

    是啊，就算我夢到了大哥的小時候，那又能說明什麼呢?過去的事情已經是過去了，虛幻與否，真實與否，都只是一個夢而已，何必爲了一個縹緲的夢境來計較現實世界的患得患失呢?

    這麼一想，豁然開朗。

    連曾經夢到過的紅袍男子，那血一般殷紅的花朵，都覺得，那不過只是一個夢境罷了。或許那只是另一個時空發生的事情，和現實並不衝突。

    江南品著茶，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思考：“司空啊，你這茶葉哪來的?”

    “啊?這個茶好喝吧?”我回過神來，見江南盯著手裏的茶盞發呆，就知道我泡的茶引起了這個愛茶之人的注意。

    “嗯，入口生香，茶湯清澈，茶葉依次沉入杯底如花綻開，實乃茶中極品。可惜這泡茶的手法太過簡陋，不然更會滿室生香。”江南如此評價著。

    “這是我在府中拿來的雪頂含翠。母親說是皇后娘娘賞下來的，我覺得好喝就要了一些。”我說著，將茶葉拿了出來。

    雪頂含翠是北朝每年朝貢給東盛的貢茶，極其珍貴，就連太后也只得了十兩，相府能得到幾兩，足見我們家在朝中的實力。能喝到雪頂含翠，那可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這麼想著，我頗有些自豪。

    誰知道江南卻一副被我氣到了的表情：“司空你說這是雪頂含翠?”

    我點點頭：“是啊。”

    江南氣更甚：“你就隨隨便便這麼一沖水就當泡了茶?”

    “是啊，”我無所謂的回答，“反正我也不會茶藝，能喝就行。”

    “簡直是暴殄天物！”江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茶盞都震了震。

    我眨眨眼，看著難得發了脾氣的江南，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原來冰山似的一個人會爲了一盞茶發脾氣，第二個反應就是：江南發起脾氣來原來會拍桌啊！

    “你你你……”江南指著我“你”了半天，半晌罵了我一句，“司空你怎麼可以如此浪費！這個可是千金難求一兩的雪頂含翠啊！喝的時候要講究儀式感懂不懂?！”

    我：“……你冷靜一下兄弟。”

    把那小小的一盒茶葉往江南的方向推了推，我笑笑道：“我是不懂泡茶的，你這麼喜歡就拿去泡吧，泡好了我帶著點心去喝。”

    江南這才甚甚壓住了怒氣，拿過那一小盒茶葉，開啟看了看，又拈起一根放到鼻端嗅了嗅，眼裏流露出驚歎。

    我看著他這一系列動作，不禁覺得好笑。

    我只喜歡吃點心，對於茶這類東西並不執著，反正也是個喝的。能喝就行，解渴就行。

    等江南欣賞完了，再次看向我的時候，又恢復了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這茶葉我纔不要拿走，就放在你這裏。”

    我托腮看著他：“你不是喜歡嘛，拿去喝唄。泡的時候分我一杯就行。”

    江南將茶葉盒放下，搖搖頭：“不，這是貢品。司空你下次要泡的時候，讓我來泡就行，我房間恰好也有一套茶具。”

    “好啊。”見他不收，我也不勸，笑著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