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鑰匙
顧南風隱隱有一種直覺,那位朱然提到的東西一定極為重要,並且很有可能就是能將一切聯絡起來的鑰匙!
他十分急切並期待地等待關復禮長老將那東西的名字想起來,只是看起來難度頗大。
顧南風只得道:“關長老,就算想不起名字,也該記得那東西和什麼相關吧?”
關復禮點點頭,道:“應該是一種礦石或金屬吧,但我記得我當時還查了查,並沒有找到任何記載,不久後炎坊就出了事,我也沒有心情再去管了。”
“礦石或金屬……”顧南風喃喃自語,腦中突然靈光一現,蹦出一個名字,脫口道:“華嵐鋼?”
“華嵐……華嵐!”關復禮雙眸發亮,大叫道,“對,就是華嵐!咦……你怎麼會知道?難道你瞭解這種金屬?”
顧南風只覺腦中霎時一片清明,零碎的線索、未知的時間線如今已經拼湊起來,事情的經過也逐漸清晰——
十年前,陸昂離開煉瀾蒼,並且帶走了驚瀾劍,爲了了結先祖陸之的遺願他一定要尋得重鑄驚瀾劍的法子,而在那之後他得到了關於華嵐鋼的資訊,這說不準便是重鑄驚瀾劍的關鍵所在,而有關華嵐鋼之事也許便是炎坊的朱然告知,這二人定然相識。
八年前,陸昂於蘇州報社打聽華嵐鋼的訊息,說明那時候他們還未能尋到這種金屬。
而在之後的三年裏,他們尋到了華嵐鋼併合作重鑄驚瀾,直至五年前終於有所成,於是陸昂向獨孤鍾送去了戰書,而朱然也將好訊息寫信告訴了關復禮,當然出於一些原因沒有提及驚瀾,只是留下了華嵐鋼的名字。
然而事情很快便出了變故,炎坊一場大難,坊內無人生還,大火波及整個紹興城南部,而驚瀾劍卻於五年後於煉瀾蒼現世。
如今看來,這場被定義為意外的災難真相究竟如何便要畫上一個問號了,而最大的可能便是岑巖所為!恐怕陸昂下山後岑巖便派了人一直在尾隨他,因此瞭解他的一切資訊,在得知驚瀾劍被重鑄後決定下手,於是一手釀造了炎坊案。可嘆因岑巖一人的名利貪念,竟害那麼多人命喪黃泉,流離失所!
哼!那岑巖口中來歷奇異的神秘金屬,八成便是從炎坊內得到的華嵐鋼吧!誰能想到那等玄妙的故事背後隱藏的竟然是如此血淋淋的真相!
可自己如今也只是將線索推理得出故事輪廓,能指控岑巖的證據卻是半點也無,想要憑這段故事便讓他認罪顯然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將之殺了省事。
他心中殺念陡增,腦中卻忽然閃過昔日和秦明月的爭吵。
“惡人仍在為惡,你明知是他卻偏要浪費時間在尋找證據上,還不如讓我去將之殺了痛快。”
“不可,殺了他是很簡單,但這並不能還原真相,還死者一個交代,難道要那些逝去的人永遠揹負不屬於他們的東西,死後也不得清白嗎?”
“那你就要讓他這麼繼續為惡嗎?”
“當然不,不是還有你幫我盯住他麼?”
“……”
其實那時候顧南風想說,“我又不可能幫你盯一輩子”,後來他的確離開了秦明月身邊。而如今自己在努力調查真相,可她呢?
“喂!喂!小子!”關復禮抬手猛推顧南風的腦門,“給我回過神來!你倒是說啊,那華嵐鋼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顧南風笑而不答,起身施禮道:“多謝關長老,我已經得到我想要了解的東西了,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說罷轉身便往門外走。
“什麼?!”關復禮一愣,抬手道,“小子!你還沒告訴我華嵐鋼呢!”
顧南風回過頭來,道:“等事情結束相信關長老會知道的。噢對,還請您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什麼心理準備?”
關復禮一頭霧水,然而顧南風已經出了廳門,只得憤憤道:“現在的小輩!”
顧南風一路到了前院正好瞧見長貴匆匆忙忙迎面而來,連忙將之攔下,囑託他幫忙向張季亭道別並賠罪,還將揹負於身後由破布包裹的昨日那紈絝遺落的劍遞給他,讓他轉交張季亭便可。之後便出了宅院,一路回到住的地方取了包裹馬匹奔赴城外。
他要親自去一趟炎坊舊址,雖然那裏如今一定大變模樣,也可能不會有任何收穫,但那裏是事情的發,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一路快馬加鞭到了長江沿岸,又換乘小船入了江南,很快便來到紹興,待進入城南一帶稍加打聽後就確定了目的地,只是等真正到了地方卻還是遠遠超出自己預想。
這裏竟變成了一處農莊!
顧南風站在莊外抬頭看著牌匾,一字一字念道:“笑吃莊,這名字有點意思,怎麼好像在哪聽到過?”
他正想著,一位小二打扮的男人左右手各拎著一個食盒也來到了莊前,瞅了他一眼,道:“怎麼,找李莊主的?”
顧南風點點頭,看著男人手裏的東西,聞著漸漸瀰漫的飯菜香味,不禁吞嚥了下口水,問道:“你是來送飯的?不知這笑吃莊的莊主是何人?可有什麼來頭?”
男人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顧南風一番,疑惑道:“看你模樣應該也是個江湖人吧,怎麼沒聽過李莊主的名頭?笑面屠夫啊!”
“笑面屠夫?”顧南風一愣,“李肚?!”
“對啊!”男人點點頭,“不跟你說了,李莊主對飯菜的要求極高,我得趕緊送進去。”
顧南風輕笑一聲:“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他心中暗罵自己疏忽,謝雲峰、李肚、春三十皆陪著秦明月去了賞劍大會,自己只當他們是被脅迫來幫忙抓自己順便去湊個熱鬧,後來在報社打聽訊息時得知他們都各自返回了家,也就沒再在意,誰能想到這炎坊舊址如今竟是李肚的地盤?
秦明月啊秦明月,明明一個“魔偶人”姬布就足以將我攔下,卻偏還讓他們三個不相干之人聚在一起,原來只是障眼法嗎,從那個時候你就在調查炎坊案?可你既然早已對岑巖起疑,怎麼又會如此大意,將自己置於如今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