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風喃喃道：“這傢伙總算沒再給我找麻煩……”

    方小妹沒好氣道：“先生是世間一等一的好人，請你對先生尊重一些。”

    “好——”顧南風哪裏會和懷春少女計較，況且他本來也沒有不尊重獨孤鍾。

    小船很快靠岸，獨孤鍾輕飄飄如驚鴻一閃來到岸上，看向顧南風，道：“你來了。”

    他點點頭，“來了。”

    一旁的方小妹本來滿心期待，但心心念念之人目光所及終究是沒有自己，不免很是失落，但仍強撐著道：“先生好。”

    獨孤鍾終於看向她，卻仍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道：“你為何在此？”

    “我……”方小妹不知該怎麼解釋，又似乎覺得委屈，淚珠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方二忙道：“先生，是這樣，這位顧大俠和那位小神醫姑娘都是小妹領來的。”

    獨孤鐘點點頭，語氣卻沒有任何緩和，道：“但你仍不該在此，回去吧。”

    “是。”

    方小妹答應一聲，轉身跑開，終於沒能忍住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一旁的方二看著自己妹妹的背影逐漸遠去，雖然心疼，但也許對她來說這樣纔是好的吧。

    “唉……”顧南風忍不住道，“我說你啊別怪我多嘴，就算對人家沒意思至於這樣麼？看看人小姑娘多傷心。”

    獨孤鍾淡淡道：“既然無意，自然便不該給予無謂的希望，虛假的仁慈對她纔是最大的傷害。”

    顧南風嘆了口氣，道：“你又怎麼知道她要的不是這些虛假的仁慈呢？”

    獨孤鍾搖了搖頭，道：“我突然有些後悔告訴你我的姓名了。”

    “晚了！”顧南風高聲道，“你還好意思說，當初在陽平為什麼不留個信物給我，要不是我能言善辯恐怕就要被這兄妹倆趕出去了！”

    獨孤鍾淡淡道：“忘了。”

    “……忘了？”

    “嗯，忘了。”

    方二眼瞅著顧南風似乎便要發火，忙道：“顧大俠息怒，先生畢竟只出去過兩次，忘了也是人之常情，總之你現在不是見到先生了麼……”

    獨孤鍾回首瞥了他一眼，道：“為何解釋，你……認為我怕他？”

    “呃……不是。”方二吸了口氣，“我是怕兩位傷了感情。”

    顧南風與獨孤鍾異口同聲道：“我們沒有感情。”

    方二撐起船槳道：“你們聊，我回島上等待孟姑娘給老先生瞧完病。”

    獨孤鍾淡然道：“說吧，何事，如果是想要回驚瀾的話，免談。”

    “那個已經無所謂了。”顧南風擺了擺手，道，“我來是想問你關於陸昂的事。”

    “陸昂？”獨孤鍾雙眸一閃，道，“你已有他的訊息？”

    “那倒不是。”他搖搖頭，“我是想問你知不知道陸昂當年是怎麼離開煉瀾蒼的？”

    “不知。”

    “那陸昂離開時是否帶著驚瀾？”

    “不知。”

    “……”

    “怎麼？”

    顧南風沒好氣道：“你這人怎麼一問三不知，虧我還以為能從你這得到什麼重要線索！”

    獨孤鍾眉頭一皺，道：“為何認為我知道？”

    顧南風道：“當初在陽平，是你說你確定陸昂並沒有放棄驚瀾劍的。”

    “沒錯。”

    “那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的確不知。”

    “……”顧南風無語道，“你這人說話一直這樣嗎，和你聊天真是太費勁了！”

    “我長於劍道，不善言談，有何奇怪？”

    “唉……那我換種方式來問。”他開口道，“你為何能確定陸昂並沒有放棄驚瀾劍？”

    “因為五年前，他曾約我一戰，用已經重鑄的驚瀾劍。”

    “什麼？！”顧南風大吃一驚，“陸昂曾經約你一戰？還是用重鑄的驚瀾劍？在五年前？”

    獨孤鐘點頭。

    顧南風喃喃道：“岑巖稱陸昂十年前便放棄驚瀾離開了門派，為的是要跳出先祖陸之遺願的困擾。”

    獨孤鍾道：“他送來的戰書上的確寫著要為先人舊願做一個了斷。”

    “……，也就是說，陸昂並非是選擇了逃避，反而是要在他這裏做一個終結，那他定然不可能放棄驚瀾劍，岑巖所說皆是謊話，難道秦明月在調查的也是這樁舊事不成？可驚瀾劍既然在五年前於陸昂手中重鑄，又為何在五年後出現在岑巖手裏，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獨孤鍾聽得他的自言自語，開口道：“你在調查這些？正好，如若查出原因或陸昂下落，麻煩再來知會一聲，最好將他帶來，讓我們完成五年前約定的一戰。”

    顧南風眉頭一皺，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獨孤鐘不解。

    顧南風又道：“什麼叫完成五年前的一戰，怎麼，你們當時沒有分出勝負？那陸昂竟有這麼厲害？”

    獨孤鍾搖搖頭，平平言道：“他失約了。”

    “他自己下的戰書卻失約了？”

    “嗯，當年我便曾尋過他的蹤跡，未有所得。直到上月聽到驚瀾劍的訊息才復又出島。”

    “原來是這樣……”顧南風道，“我就說，只是一個驚瀾劍重鑄何至於讓劍聖一門現世，誰知道還有五年前陸昂這段插曲。”他的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意。

    獨孤鍾看見，開口道：“何事高興？你得到想知道事情的答案了？”

    “算是有了些頭緒吧。”顧南風點點頭，“陸昂失約，驚瀾劍卻到了岑巖的手中，能出現此種情況無外乎只有一種原因吧。”

    他拍了拍獨孤鐘的肩膀，嘆氣道：“唉……恐怕陸昂凶多吉少，我看那一戰大概是永遠沒有結果了。”

    獨孤鍾神色依舊淡然，不知是早有預料還是毫不在意，言語如常：“有時候沒有結果也是一種結果。我只是不想看到陸家最後是以這種方式斷了執念，如有可能，我還是希望能透過與他一戰來結束。”

    顧南風看著他，笑道：“沒想到能從你嘴裏聽出這樣的話，原來你並非只是一柄利劍，還是很有人情味道的，不如以後對那位方小妹也好一點？”

    獨孤鍾瞪了他一眼，道：“我說過了，沒有意義的希望只會帶來更深的絕望與悲傷，以後你就會懂了。”

    “嘁！”他擺擺手，“跟我有什麼關係，那方小妹又不是喜歡我。”

    獨孤鍾搖了搖頭，不再糾結此事，道：“若沒有其他問題，我便回去了。”

    顧南風笑道：“好啊，請當代劍聖給我表演一個御劍飛行吧。”

    “……”獨孤鍾嘴角抽動，好半天憋出一句——“這個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