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這一生只願君安好71
一滴淚從眼睛裏流了出來。
穿手指時他沒哭,被砸斷肋骨時他沒哭,穿琵琶骨時他沒哭,被鐵釘穿耳,簪子戳眼他都沒哭。可是現在他摸著那碎了的玉佩,張著嘴無聲的哭泣。
那種隱忍發不出聲的哭泣,讓人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無助的悲鳴。
爹爹死了,兄長也死了,孃親也死了。
江樓第一次後悔,為什麼他會幫簡崇玉上位,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蘇家是不是……
楚訣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這些天他一直被禁在這裏,身上的毒好像已經解了,每天都會讓他喝那種讓人提不起力氣的藥。
他聽人說,簡崇玉已經登帝了,他鬆了口氣,既然是他,蘇嶠想必不會有事。
但他還是隨口問了一句,“蘇嶠呢?”
“被關起來了,蘇家……已經垮了。”
楚訣動作驀的頓住。
江樓快死了。
他現在已經幾乎什麼都感覺不到了,連疼痛都麻木了。他再一次被拖到外面,今年的雪好像格外大,也格外長。
江樓不知道從哪撿了塊破布,他咬破自己的手。在現代他覺得,寫血書真是個沙雕的行為,但他現在卻只能用這個寫。
每一個字都是他咬著牙寫下來的,他腦子已經混沌了,一句話要想好長時間。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寫完最後一個字,然後把那塊破布牢牢地攥在手心裏。
徹底失去意識前,他的腦海裏只剩下在邊疆時,楚訣遞來的一杯酒。
楚訣正在用膳,突然心口傳來一陣劇痛,他伏倒在桌子上,把東西都拂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那種鈍痛感才減輕。
過了一會兒,送藥的準時來了。
楚訣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喝了,等那人端著碗轉身離開的時候,楚訣突然暴起,用手上的鏈子纏住了那人,然後把人敲暈了。
從他身上搜出來了個刀片,鼓搗鼓搗把鎖解了,翻窗出去了。
這幾天的藥他都沒喝完,一點點累積著恢復,終於逃了出來。不過他剛從簡崇玉這逃出來,又直奔皇宮而去了。
簡崇玉惦記著蘇嶠,也惦記著楚訣,所以當邊疆那幾戰把敵軍打的潰不成兵後,他便趕了回來。
一進長樂宮,簡崇玉就發現不對勁。
他進去一看,裡面空無一人。
他的臉色立馬就沉下來了,沒有什麼是比你趕著回來見他,卻發現找不到人更氣憤的,“來人!”
一個小太監跑了過來。
“蘇嶠人呢!”
“回陛下……蘇嶠,被貴妃娘娘帶走了啊……”
“朕不是說過不讓任何人進來這裏,也不許任何人帶走他嗎!”
“這……可是貴妃娘娘說,陛下在外面,宮裏……她說了算……”
“她說了算?真是好大的膽子。”
太監立馬跪了下來,“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帶下去,八十大板。”
簡崇玉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衝着周貴妃的明光殿而去。
周貴妃正坐在位子上,吃著西域進貢的葡萄,突然聽得外面傳來一聲。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