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外，沙土瀰漫，戰場上能看到紛飛的塵土，已經凝幹曬成深紅色的血跡，還有堆在一起無人認領腐爛發臭的屍體。

    楚訣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便轉身下了城牆，這幾日蠻夷的攻勢越來越猛，不止給人一種走投無路的感覺，更像是不畏生死的蓄力廝殺。

    回到帳篷裡，那裏停著一隻鴿子，楚訣腳步一轉，走過去開啟鴿子腿上的竹簡，抽出裡面的紙，看完以後，他眉頭緊鎖，臉色一瞬間變得非常陰沉。

    “將軍！”

    楚訣把紙捏在手心裏，“什麼事？”

    “這……”

    他回到位子上坐下，“進。”

    “將軍，陛下說，您該回去了。”

    楚訣算了算時日確實該回去了，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冷笑。

    “去準備吧。”

    “是。”

    他靠在椅子上，那人走了以後他就看著桌子上的茶杯，眼神放空也不知在想什麼，摩梭了下手心裏的紙，他突然站起來往外走。

    聽著外面的聲音，蘇戰奇怪楚訣為什麼這時候來找他。

    “楚將軍，有何貴幹？”

    楚訣掃了他一眼，“我立刻動身回京。”

    蘇戰擰了擰眉，沒說什麼。

    “我走之前便不帶那麼多人了，只帶一騎輕兵便可，我會吩咐下去，讓他們聽從蘇家的調遣。”

    蘇戰自然不可能不識好歹，便道，“多謝楚將軍。”

    “我走以後，你們要多加小心，不只是蠻夷……”

    “楚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訣搖搖頭，攥了攥手裏的紙條，還是沒拿出來，“我只是猜測，並不確定。小公子……”

    “嶠兒怎麼了？”

    楚訣看他已經明顯失態的樣子，心裏微微嘆息，“無事，他在京城很好。”

    “他給你寫信了？”

    楚訣昧著良心從善如流，“寫了。”

    蘇戰看楚訣的眼神立馬變得極為不友好，開玩笑呢，蘇嶠到現在屁都沒給自己放一個，就能直接給楚訣寫信？他倆可八竿子……充其量也就打到一點吧。

    “總之，蘇將軍還是小心些好。”

    這稱呼熟悉又陌生，讓蘇戰以為是在叫自己父親，後來纔想到自己也是從三品上歸德大將軍，而他爹是驃騎大將軍，從一品。

    眼看蘇戰並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楚訣猶豫了一下道，“小公子說……”

    蘇戰的視線聚焦在了楚訣身上。

    楚訣：……

    最後還是叮囑了一句，這才離開。蘇家人對蘇嶠有多重要，楚訣能看出來，現在皇上的行為太過反常，連楚訣都吃不准他要做什麼。

    他捂了捂微疼的胸口，手臂上隱隱出現條條黑絲。

    他閉了閉眼，不再猶豫，翻身上馬，帶著七八個人，快速往京城趕，馬蹄聲起，又逐漸遠去，最後的聲音也消失在空氣裡，就像不曾存在過。

    蘇戰坐在地上，手裏翻來覆去摸著一塊玉佩，玉是好玉，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玉定是常常待在主人身上，時時摩挲，歷久經年才能變得這樣溫潤。

    蘇戰目光放在玉佩上時，便慢慢暖了下來。

    這是他行冠禮時，蘇嶠贈予他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