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訛獸說的，山河變遷，朝堂更迭，誰都不能改變。他嚐到過與天道作對的滋味，知道這是無可避免的事實。

    天機國立國三百八十餘年，歷經皇帝數十位，終於走到了末路。而這場歙州之戰，就是一代王朝陌路的開端。

    訛獸跟在單淮的身後，緩緩的回頭看了看，幾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

    樓輕安和單淮到戰場的時候，幾乎被這裏的血腥味衝擊的後退了兩步。

    “妖兵只殺戰場上的對手，不會對無辜百姓下手。”樓輕安摟著單淮的腰安慰道。

    單淮看著眼前的景象悲悽道：“可這也是數萬的生命啊。”

    樓輕安抿了抿唇，大袖一揮，戰場上的血腥味淡了不少。

    隱隱約約的似有哭聲傳來，單淮打了個寒顫抖，往樓輕安的懷裏縮了縮。

    “沒事。”樓輕安拍了拍單淮的肩，拉著他緩緩向一塊巨石走去。

    哭聲越來越大，單淮睜大眼睛，不敢相信這裏還有生人。

    “不是人。”樓情懷道，肅穆的神色有些怪異，“是個老朋友了。”

    單淮一愣，急忙跑到石頭後面，就看到霜染背後揹着一個人跪在地上抽泣。他原本潔白的衣服如今已經看不出顏色，本就瘦弱的身子如今更顯得弱柳扶風。

    見到單淮突然出現，霜染也是一愣，繼而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落，將自己背後的人放下，拉著單淮的衣角祈求，“救他，我求你救他。”

    單淮看到他身後的人時也是一怔，腿一軟，險些摔倒，最後卻是落入了樓輕安的懷裏。

    “他...”單淮癱軟在樓輕安的懷裏，看向樓輕安，眸子中似有希望，“他是不是還有救？”

    樓輕安的目光落到虞英辭蒼白而僵硬的臉上，緩緩的搖了搖頭，“救不活了，已入膏盲。”

    樓輕安話音剛落，霜染哭的更大聲了，嘴裏不停的喃喃自己來晚了。

    單淮看著霜染身上明顯被妖怪抓傷的傷痕，麵露不忍。

    樓輕安斂眸:“但是還有辦法的。”

    霜染的哭聲戛然而止，和單淮一起看向樓輕安。

    “我們狐族雖然被世人視為奸詐之物，可有一樣功法卻有醫死人，肉白骨的效果。”樓輕安輕笑，“雖逆天而為，但未嘗不可。”

    “逆天而行？”單淮聽到這個詞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樓輕安輕笑，看向單淮，“你有我半顆內丹，如今我再將我的那半顆給你，告訴你功法，你就可以將他救活過來了。”

    單淮搖頭：“既然如此，那你將我這半顆拿回去，不就好了？”

    霜染看著兩人沒說話，他的手緊緊的抱著已經冰冷的虞英辭，彷彿能將他捂熱。

    樓輕安，拉住單淮的手，敲了敲他的腦門道：“是你欠他恩情，傻兔子，若是我救了，你什麼時候才能還的上？你還是欠剛剛給你我的好了，到時候他好了，我就將內丹拿回來，帶你去歸隱。”

    “到時候，我帶你回大荒山，哪裏曾經是我的地盤，我們種幾棵樹，就此長相廝守。”

    單淮一愣，雖然知道他將恩情還完就要離開，卻還是忍不住對樓輕安所說的生活有隱隱的期盼。

    “你說的是真的？”單淮有些猶豫。

    樓輕安將他摟進懷裏，看的仔細，輕聲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唔……那你怎麼將內丹給我？”單淮問。

    樓輕安眯眼，湊近他在他耳邊吐出一口熱氣，笑道：“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