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張娜
我在村口停下車,向一邊閒聊的幾個老頭老太太走去,或許是因為我開的是警車,見我走過去,幾個老頭老太太都停下了閒聊,好奇的看著我,有幾個看起來還有幾分緊張的樣子,不過不是做了壞事的緊張,而是突然看到警察的那種緊張。
我帶起微笑,對一個看起來並不緊張,只是好奇打量我的老頭道:“大爺,你好,我想跟你打聽一戶人家。”
老頭眯著眼,笑呵呵的道:“成啊,你想打聽啥?”
我笑笑:“我想知道,張蘭家住哪?”
“張蘭?”老頭有一些詫異,隨即神色變了一下,有些八卦的問:“警察同志,是不是張蘭家兒子又做了啥事啊?”
隨著老頭這話,其餘的人也看了過來,神色都滿是好奇,我也很好奇,所以笑著反問道:“大爺,你怎麼這麼問啊?”
“咦?”老頭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解釋道:“張蘭的兒子張軍,在我們村啊,那就是個禍害,每隔一段日子就會被派出所抓進去一次,所以我才這麼問的。”
聽了這話,我心思一動,笑著道:“我其實對張蘭家的事不太熟,你能給我說說不?”
一聽我這話,老頭頓時來勁了,叭叭的說了起來,其他的老頭老太太的,時不時的跟著補充一些,很快我就瞭解了張蘭家的情況。
張蘭是外村嫁過來的,老公張田生在十幾年前出了車禍死了,肇事司機給張家賠償二十多萬,這在十幾年前可是鉅款了,而且張田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只有一個老孃,所以這錢啊,就落在了張蘭的手裏。
張蘭也算是能幹,利用這錢翻修了一下家裏的房子,然後就在村裏開了第一家小賣部,因為村裏離鎮子有點遠,買東西不大方便,張蘭的小賣部開起來後,不止是仁和村的村民來買東西,旁邊村子的人也都過來買,很快,張蘭家就蓋起了村裏的第一棟小洋房,小賣部也變成了一個小超市。
張蘭有兩個孩子,大女兒就是張娜,小兒子是張軍,要說這張蘭啊,對婆婆也算不錯,可就是對女兒張娜不大好,偏心的緊,有啥東西都是先緊著小兒子,結果把兒子給養成了好吃懶做的性子。
在幾年前,張娜考上了大學,這可是他們村裏的第一個大學生,可誰知道,就在那時,張軍不知道怎麼的染上了毒,還吸得特別厲害,把家裏的錢都給偷了,張蘭就說沒錢,不讓張娜去念大學。
張娜當時還哭著求張蘭,張蘭死活不答應,還把張軍的錯怪在了張娜的身上,村裏人看不下去,就給張娜湊了學費,張娜才能去念大學,張蘭當時就說不會給張娜生活費,大傢伙以為張蘭是說氣話,可誰知道張蘭還真就沒給張娜寄過生活費什麼的。
也是因為這樣,張娜的大學只念了一年就念不下去了,靠兼職打工的錢根本湊不夠學費和生活費,張娜輟學後回來和張蘭大吵了一架,就離開了,去了縣城打工,把當初大家借給她的學費還了,就不回村子了。
而張軍是越來越厲害,張蘭捨不得送兒子去戒毒所戒毒,結果被張軍吸光了家裏所有的錢不說,還把房本給偷了,去換了毒品,把張田生的老孃給活活給氣死了,張蘭才把張軍送去戒毒。
張蘭借了錢,贖回了房本,但因為沒錢,家裏的超市是開不下去了,張蘭就跑去給人打工,做撬珠,這活雖然很累但工資高,張蘭還真就靠打工把借的錢還了,慢慢的又重新開起了超市,不過因為村裏已經有了另一家超市,所以生意不大好,也就維持下生活。
結果張軍從戒毒所出來後沒多久,又吸上了,後來還因為沒找到房本換毒品,把張蘭腿給打斷了,大概也是因為這事,張娜回來了,報了警把張軍又送戒毒所裡去了,大傢伙以為,透過這事,張蘭應該會對張娜好點了,可沒想到,張蘭每天還是罵張娜。
一會說張軍是張娜害的,是她沒有當好姐姐,一會又說張娜回來就是想爭家產要房子什麼的,還說張娜心腸歹毒,竟然把張軍送進了戒毒所什麼的,弄得村裏人都看不下去了,而張娜也在張蘭的腿好些,可以下床走動後就走了,又惹得張蘭罵她沒良心什麼的。
總之,在張蘭心裏,兒子做啥都沒錯,錯的都是張娜,村裏人都說,張娜會不會不是張蘭親生的,否則哪有這麼對女兒的,就是仇人也就這樣了。
從那以後,張娜就沒有再回來過,幾年下來,張軍每次放出來,不是因為偷雞摸狗之類的事被抓,就是被強制,周圍的鄰居都被張軍偷過東西,所以村裏都說張軍是個禍害,而張蘭也被張軍逼得賣了洋房,在村裏蓋了一點土房住著,成了村裏最窮的人。
要不是張娜還時不時的給張蘭寄點生活費什麼的,張蘭恐怕早就被張軍給逼死了,不過張蘭現在的生活也是她自個作出來的,所以村裏沒人同情她,她孃家人也和她斷了聯絡。
聽了大傢伙的敘說,我真的有些無法想象,這張蘭是怎麼想的,就算重男輕女這也太過分了,不過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譴責張蘭,而是想透過她找到張娜,在村民的指點下,我來到了張蘭家。
一座只有兩個房間的小土房,房頂是石棉瓦蓋起來的,整個房子又矮又小,外面的院子裡堆積了不少的雜物塑膠瓶什麼的,張蘭因為被張軍打斷過腿,後期的時候沒有養好,落下了殘疾,所以沒有辦法打工,現在只能靠低保和張娜寄的生活費過日子了。
我來到張蘭家的時候,房門是關著的,喊了半天也沒人應,後來還是旁邊的人家告訴我,說張蘭出去撿瓶子了,要有一會才能回來,我想著反正都已經來了,就乾脆在這等會好了,那家人也是熱情,讓我去她家裏坐會,外面實在太熱,我也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