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你們嘰嘰歪歪什麼呢？”婉妝已經不耐煩了，看到我對灩靈那麼好，語氣更差了，“你們要是再這麼墨跡，我乾脆直接把你們都殺了算了。”

    雖然她這麼說，但我心裏比誰都清楚，她不可能那麼做。

    她一向好玩，還沒有玩夠，怎麼可能會把我們殺了。

    “行了，你們兩個也不要在這裏濃情蜜意了，”婉妝不耐煩地衝我們翻了個白眼，“這件事情，你們慢慢討論，不過，我事先告訴你們，你們只有半個小時。”

    “如果在這半個小時內你們還沒有商量好的話，那麼，你們就再也出不去了，知道了嗎？”

    說完，婉妝就直接消失了。

    我們都沉默了。

    婉妝的話，讓我很在意，如果真的不能出去的話，難道，就要在這個充滿霧氣的地方待一輩子嗎？

    如果是真的，那，確實挺難以接受的。

    但我心裏的想法，卻始終沒有動搖。

    絕對不能犧牲灩靈，就算要在這裏待一輩子，永生永世都出不去，也絕對不能犧牲灩靈！

    但是，灩靈卻認為我這麼做不好。

    “方爽，你太沖動了。”灩靈像是把我當成了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你別這麼魯莽，爲了我，斷送了你的一輩子。”

    “其實出去很簡單的，不就是我的命麼，給她不就行了，這又有什麼的呢，為什麼你不能接受呢？”

    我看著灩靈，沉默了。

    就算她親自勸我，也沒有辦法動搖我的想法。

    其他的都可以，但是這件事情，絕對不行。

    我非常肯定，我絕對沒有辦法再一次承受失去灩靈的打擊。

    “方爽，我知道，我這麼說可能會讓你生氣，但是現在，你確實需要離開這裏。”灩靈有些無奈了，“你還有那麼多的人要救，你不是一個人！”

    “或者說，你要爲了我，放棄了那麼多人的生命嗎？那麼，你和婉妝有什麼區別？她是爲了你不斷地殺人，你是爲了我放棄救人的機會！”

    我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

    我真的沒法做到，把灩靈一個人放棄。

    “方爽，聽灩靈的吧。”老疤嘆了口氣，看著我。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話，最為傷人。

    和老疤在一起這麼久，他是什麼想法，我自然也能夠知道，他眼裏，分明就是不贊成。

    不贊成我的作為，不贊成我的想法。

    其實，我也知道我不對。

    我實在是太沖動，明明姥爺還在等我，可我卻爲了一時義氣，甚至還想放棄他……

    “你是不是蠢？”老疤突然罵了我一句，我有些懵，他便接著說了下去，“如果還有機會離開，我自然會同意你留下來，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這裏變成了一個沒有出口的迷宮，而鑰匙，就在我們手上，如果我們不出去，我們面臨的，將只是這麼一塊小地方。”

    “可是，如果我們出去了，那我們看到的世界，可就大著了，難道，你要放棄外面的世界，放棄姥爺，放棄你的師傅，放棄所有的所有嗎！”

    即使我很不想承認，但，他說的確實是對的。

    那些，我都不能放棄。

    和那些比較，灩靈，好像真的沒有那麼重要，但是我，真的離不開灩靈。

    我聽著他們兩個勸我的話，心情說不上來的煩躁。

    出去，出去，還是出去！

    出去就真的只有好處嗎？

    “夠了！”我實在是受不了，第一次發脾氣了，“你們不要勸我了！”

    老疤和灩靈看著我，茫然無措地站在一旁。

    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你們不要逼我，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我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你們，可不可以給我一些時間接受？”

    “我什麼東西都知道，我只是接受不了而已，求求你們了，給我時間消化吧。”

    我有些痛苦地閉上眼。

    這要我怎麼接受？

    老疤和灩靈沒有再勸我，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但是我，卻從他們的眼神當中，無端看出了失望。

    失望……

    失望什麼呢？

    我有些想笑，但好在，他們兩個還算是會看臉色，知道我心情不好，並沒有再多少什麼，而是討論起我來。

    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只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字樣。

    老疤和灩靈，大概是想要好好和我談談吧。

    我的心情總算是平復了下來，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灩靈又要來找我談話。

    “老疤，可以給我們一點私人空間嗎？我知道，方爽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他，有一些話，我想單獨和他說。”

    灩靈請求老疤。

    老疤看了我們一眼，約摸也是想到了我們的從前，搖頭嘆息，聽話地去了另一邊。

    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我看著灩靈，不知道為什麼，緊張了起來。

    “你知道我想和你說什麼嗎？”灩靈認真地看著我。

    我當然是知道的，只是，我暫時還不想聽。

    我看著灩靈，假笑著。

    灩靈也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總之，她笑得很甜很美，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顏色。

    “方爽，雖然我很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但是現在，我更希望，你能夠接受沒有我的現實，犧牲我，離開這裏。”

    光是犧牲她，我就沒辦法接受了。

    我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痴痴地笑了起來。

    灩靈頭一次這麼沉默。

    “你聽我說話，好不好？”灩靈認真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安安靜靜地聽她說話。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現在心裏有多麼煩躁。

    我根本沒辦法讓灩靈離開我。

    “灩靈，”我看著她，心裏酸澀得很，痛苦得很，“我知道你是爲了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

    “我那麼愛你，一想到要犧牲你的性命，來換我周全，你能想象出我的心情嗎？”

    灩靈沉默了。

    我知道，她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

    “你是為我好，這我很清楚，但是，我的態度也很清楚，我是絕對、絕對不可能離開的！”

    灩靈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