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婉妝把法術收回了。

    “你殺了沈鑫？”我知道，老疤和我一樣，也很生氣。

    但現在，就算再怎麼生氣，也沒辦法讓沈鑫回來了。

    “對啊，我就是殺了沈鑫，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婉妝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絲毫不在意沈鑫的命。

    我很生氣，從來都沒有這麼生氣過。

    “婉妝，你不是答應我不殺沈鑫的麼？我可不信你會失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還要找什麼理由？”我看著婉妝，滿臉悲慼。

    沈鑫……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麼樣呢？”婉妝冷笑了兩聲，把我放低到塵埃裡，“我就算是故意的，那也是我樂意。”

    我諷刺地勾了勾嘴角。

    是啊。

    到現在，我居然還指望著，她能夠有點良心，實在是蠢得無可救藥。

    “方爽，你別生氣了。”一旁的老疤自然注意到了我的異樣，連忙安慰我。

    有他在身邊，我的心情纔好了一點，好不容易纔緩過來。

    沈鑫的死訊始終壓在我的胸口上，不管我怎麼用力地將它抬起，也磨滅不了它刻在我心裏的痕跡。

    這種痕跡，比起彭立帶給我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兩個人，明明正在花樣年華，明明有著大好本領，完全可以輕輕鬆鬆地度過一輩子，卻因為我的事情，而英年早逝。

    我根本沒法想象，有朝一日，我竟然真的成了一個煞星。

    只要有人呆在我身邊，就一定不得善終。

    我知道，我的眼神一定是要越來越暗淡的，只是沒人發現罷了。

    “方爽，調整好心情，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挫折罷了，算不了什麼。”老疤安慰我。

    我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話。

    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心裏的痛苦，從來都沒有被消除。

    我還在自責。

    “哎呀，你們兩個要是想要煽情，不能去別的地方嗎？肯定會比我這裏有意思的。”婉妝“嘻嘻”地笑著，聽起來格外討厭。

    但她的舉動，已經沒有辦法再讓我提起什麼熱情了。

    “怎麼會比你這裏有意思呢。”我笑著，“畢竟只有你這裏，才最有感覺啊，畢竟，這裏讓人作嘔的感覺，確實很重呢。”

    婉妝像是聽不出我的諷刺似的，也跟著笑了笑。

    “阿爽，什麼時候，你居然敢這樣對我說話了？”婉妝的話說得我有些莫名，但很快，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還是我蠢。

    明明，她手上還有我的命門，我不應該惹她生氣的纔對，誰知道，一個激動，竟然會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

    但是，說都已經說了，又能怎麼樣呢？

    我將腦子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給清理個遍，才重新看向婉妝。

    “阿爽，你怎麼不回答我的話，你好凶，人家好怕怕呢。”婉妝抓著我的手，撒著嬌。

    我盯著她，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眼前的顏色也暗淡了許多。

    大概，這就是在討厭的人面前的狀態了吧。

    “婉妝，你言而無信，還想讓方爽給你好臉色，你想的未免也太美了吧？”

    說話的正是老疤。

    我現在的情況，別說是懟婉妝了，恐怕，就連緩過來都費勁。

    “我想得美？”婉妝指著自己的鼻子，大概是覺得老疤的話太過不可思議。

    但我卻沒覺得有那麼讓人驚訝。

    雖然我長相和身高都只能算是一般，但勝在人好，婉妝本來就和我格格不入。

    “我做了什麼壞事了？我不過就是做了我喜歡做的事情而已，這又有什麼的？明明就是你們太神經質了嘛。”婉妝哼哼唧唧地說道。

    從她的口氣，就能聽出來她的不滿了。

    她沒幹什麼壞事，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老疤也沒有上當，只是冷冷地看著她的小動作。

    誰知道，下一秒，她就從柔柔弱弱的鄰家少女，轉變成了霸氣的御姐風。

    “方爽，你把你自己當什麼東西了？”婉妝的話裡滿是嘲諷，“我告訴你，你在我眼裏，屁都不算，你居然還敢那麼對我說話，真是了不得啊。”

    我靜靜地看著她。

    她變臉的速度，我是見識過的，所以她變臉的時候，我沒覺得有多奇怪。

    了不得就了不得了，我本來就了不得。

    “婉妝，我不想和你說話，看到你這張臉，我噁心。”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看到她那張原本還高傲得不像話的臉蛋垮下來，我只覺得爽。

    真爽！

    “方爽，你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這一次，是沈鑫，下一次，就有可能是你那個在我身邊的姥爺！”說著，婉妝還惡劣地衝我笑了笑。

    彷彿下一秒，她就會把姥爺帶到我面前，讓我親眼見證他的死亡似的。

    我看著她，被壓的喘不過氣。

    “婉妝，就算我請求你讓你不要殺了姥爺，你也一定會對他下手的，對吧？”想到了沈鑫，我有些苦澀地笑了笑。

    我做過最大的錯事，就是讓姥爺落在了婉妝的手上。

    婉妝看著我，點了點頭。

    “哎呀，一不小心就被你猜對了呢，真是太失敗了，哼。”

    我受不了了。

    正當我準備和婉妝叫板的時候，一旁的老疤卻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婉妝，你算個什麼東西？”老疤一開口，就把我驚到了，“你本來就是一隻無用的厲鬼，現在倒好，就連品行也那麼一般，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理直氣壯和方爽說話的？”

    我看著老疤，說實話，我從來都沒有過，老疤有朝一日，竟然會這麼為我說話。

    心裏又暖又澀。

    暖是因為他對我的好，而澀，也是因為我的無能。

    我很清楚，他說完這句話，婉妝是一定會有行動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婉妝就走到我們的身邊，我知道她的目標，連忙護住老疤，卻還是被摔到了另一邊。

    “老疤，”婉妝的語氣柔柔的，可說出來的話，又血腥又暴力，“你最好不要亂說，閉上你的嘴，否則，我可不知道我會不會一怒之下做什麼壞事呢。”

    “我告訴你，沈鑫過後，下一個，就是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