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回家
出租屋很快就到了。
我看著面前熟悉的一切,深深地嘆了口氣。
“小爽兒,你幹什麼的?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姥爺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卻猛地看到了我懷裏的灩靈。
姥爺連忙走上前,用手試探了灩靈的鼻息,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著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因為這件事,因我而起,而她也是因我而死的。
“姥爺。”我深吸了一口氣,儘管在此之前,我已經想象了很多遍,我回到家的場景,可是當我真正回到家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裏一酸。
要知道從前也有那麼一個人,每天晚上等著我下班回家,每天晚上都會對我說一句歡迎回家。
可是現在卻因為我的疏忽,讓她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
我從來都沒有這麼絕望過。
“小爽兒,發生了什麼事情?”姥爺知道這件事情不太對勁,看著灩靈的屍體,卻又看不出什麼門道出來。
畢竟,灩靈的三魂七魄都已經消失了,只是一具皮囊,又怎麼能讓人看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我有些諷刺。
大概是因為姥爺鬧出來的動靜太大,就連師傅那個混不吝都聽到了。
“你們兩個是不是要吵死你大爺我啊?”
我抿著嘴巴,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等到他看到灩靈的屍體,想必也會是和姥爺一樣的反應吧。
果不其然,師傅看到了灩靈的屍體以後,便震驚地捂住了嘴巴。
幾乎是一瞬間,師傅和姥爺同時問起了我原因:“黑手對灩靈做了什麼?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搖搖頭,沒有回答。
我實在是不敢和他們說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不,與其說是不敢和他們說,不如說是不願意和他們說,我告訴灩靈,灩靈就因這件事情去世,我真的好害怕,就連他們,也離開我的生命。
“方爽,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因為黑手嗎?你們出去一趟,到底發生了什麼?”師傅嚴肅地看著我,似乎想從我的表情中得到一點線索。
我搖搖頭,抱著灩靈的屍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師傅和姥爺這才發現了老疤。
老疤看著他們兩個,有些頭疼,知道他們肯定有許許多多的問題要問他,腦袋都要炸了。
門內,我看著灩靈的屍體,潸然淚下。
其實我不想哭的,只是一看到她那冰冷的屍體靠在我懷裏的模樣,我的淚水就止不住了,她於我,實在是太過重要了。
門外,師傅、姥爺纏上了老疤。
“老疤,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灩靈到底是怎麼死的?”姥爺的聲音格外響亮,我擔心老疤說什麼不該說的,湊近了門。
感受到懷裏的重量,我愣了愣,抱緊了灩靈的身體。
因為已經有些時間了,她的身體已經變得冰涼,手和腳都是僵硬著的,但我卻毫不介意,依舊覺得她是世界上最溫柔、最溫暖、最柔軟的存在。
“灩靈,你怎麼可以這麼好呢?”
我近乎痴迷地看著她,心裏越來越後悔之前做的事。
我多想再聽到她對我說一句:“歡迎回家。”
門外,老疤正疲倦地應付著師傅和姥爺。
他擔心我因為這件事情走不出來,所以說得很含糊。
“我看到方爽慌慌張張地不知道要往哪裏跑去,就跟上了他。他告訴我,灩靈很有可能出了事,我們到的時候,灩靈已經不行了。”
姥爺和師傅皆是一陣沉默。
“是黑手嗎?”姥爺看著老疤,想要一個答案。
老疤應了。
雖然這件事情的直接兇手是黑手,但在我心裏,害死灩靈的人,一直都是我。
如果我沒有和她說生死契約的事情的話,說不定,她就不會這麼傻乎乎的去找黑手了。
現在倒好,她人不在了,黑手也像之前一樣,該怎麼弄怎麼弄,而我,也弄得如此狼狽。
大概是因為灩靈的死給我帶來了太大的衝擊,我根本沒有注意到,我身上還有一大攤血跡。
我苦笑了兩聲。
老疤那手下的確實疼,可是是皮外傷,完全比不上我心裏受到的傷害。
根本沒辦法和失去灩靈的痛苦比較。
灩靈,是我最重要的人,失去了就不可能再回來,可是傷口不一樣,就算現在看起來很嚴重,過不了多久,就又能恢復過來。
可我心裏的缺口,又有誰能夠填補呢?
我嘲諷似的笑了笑,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黑手為什麼要對灩靈下這麼重的手?”姥爺還在繼續問老疤。
老疤嘆了口氣,沒有將我和黑手簽訂生死契約的事情說出來,而是說了另一件事情。
“黑手和我們說,它和灩靈簽訂了契約。”一想起這個簽約,老疤就嚇得毛骨悚然,“如果灩靈不把自己的三魂七魄給黑手,那麼很快,灩靈就會死去。”
可是沒了三魂七魄和死去又有什麼區別呢?
黑手這一手,分明就是讓灩靈橫也是死,豎也是死。
“你當時不是在場嗎?你怎麼不出手?”姥爺和師傅看著老疤,責備道。
老疤沉默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和黑手簽訂了那個勞什子生死契約,這件事情就不會發生。
我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老疤的聲音。
“其實這是有原因的。”老疤的聲音很低沉,似乎是不想說這件事情,“其實,方爽他和……”
我突然意識到老疤要說什麼,連忙開啟門,將灩靈抱在我懷裏,看著老疤,臉黑的不像話。
“老疤,這些事情你就不要說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和黑手簽訂生死契約的事情。
師傅和姥爺愣了愣,都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出來,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那個,小爽兒,我知道,灩靈死了你很傷心,但是人嘛,總是向前看的,你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我們,我們也好……”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抿了抿唇。
“老疤。”我看著他,神情平靜,“你不要把那件事情告訴他們,好嗎?”
老疤張了張嘴,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