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死吧！”隨著一身大喊，老疤猛地給黑霧來了一掌。

    明明打的是黑手，我卻彷彿被什麼重物打到了似的，吐出了一口血。

    黑手沒有還手，漫不經心地看著老疤，直到我奄奄一息快不行的時候，才惡趣味地提醒老疤：“你快看你身後的人傷勢如何了吧，他好像快沒命了呢！”

    聞言，老疤立刻往我的方向看過去，見我渾身是血，還倒在了地上，轉頭看向了那團黑霧。

    “是你弄的鬼，對不對！”

    聞言，黑手冷笑了兩聲，沒有為自己辯解。

    我又吐了一口血，老疤這才反應過來，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包藥，硬生生地塞到了我的嘴裏。

    “你快吞下去，很快就能好的。”

    我相信老疤，吞下了藥，不得不說，那藥確實不錯，才一會兒，我就感覺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老疤將我從地上扶起來，拍了拍我身上的灰，皺了皺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這纔想起來，我還沒和老疤說生死契約的事情。

    “就在前幾天，我和黑手簽訂了生死契約。”我又咳出了一口老血，我知道，我現在的形象肯定很狼狽。

    但我顧不得那麼多了。

    老疤驚訝地看著我，似乎是想不通，我為什麼會和黑手簽訂那樣的契約。

    很明顯，他也知道生死契約的威力。

    “你是怎麼和她簽訂這種契約的？”老疤看著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是叫苦不迭，誰知道這傢伙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和我簽訂生死契約？

    “這說來話長，只是，我的小命，已經和她綁在一塊了。”想到這裏，我就有些頭疼。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生死契約，以老疤的本事，肯定能夠把黑霧打個措手不及。

    可偏偏……

    就是因為我和黑手簽訂了生死契約，所以，才救不了灩靈啊。

    我看著虛弱的灩靈，想要將她抱在懷裏，但卻沒想到被那黑氣狠狠地給擋到了外面。

    “你現在還想碰她？”黑手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若她是個人形，現在這副模樣，恐怕會有些滑稽。

    收拾不了黑手，我們又無法勸她收手，只能看著灩靈一點點地虛弱，魂魄一點一點地消失。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神情也越來越恍惚，到最後，我幾乎能夠看到她臉上的血管。

    “灩靈，”在她最後一魄消失的時候，我到底沒有壓抑住自己的眼淚，“是我對不起你。”

    臨走前，灩靈還是笑著的。

    她看著我，我從她的嘴型裡可以看得出來，她在對我說，她愛我。

    灩靈就這麼離開了。

    我看著地上那毫無生氣的屍體，閉上了眼睛，不願意面對。

    老疤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只能幫我把灩靈的屍體放到了我的手上。

    “節哀。”

    我聽著老疤的聲音，內心毫無波瀾。

    我的心，早在灩靈死去的時候，就已經跟隨著一起去了。

    我抬起頭，看著天空，只覺得世界一片灰暗，灰暗到，沒有一絲光亮。

    看著懷中溫柔依舊的灩靈，我有些恍惚，彷彿看到了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那個時候，我還在因為黑手的事情心煩意亂，是她，每天晚上對我說一句“你回來了”，也是她，說她是我的未婚妻。

    現在，我再也沒有未婚妻了。

    我抱著灩靈的屍體，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昏暗了。

    “灩靈，你回來好不好？”我看著她，撫上了她的臉頰，閉上了眼睛。

    那團黑氣卻忽然擋在了我的面前。

    “嘖，生前不知道珍惜，等到了人死了才知道後悔，我看你就是活該！”那團黑氣哼唧了兩聲，嘲諷起我來。

    我也覺得我活該。

    可是，灩靈是無辜的，為什麼她要因為我，受到這種波及呢？

    “黑手，我求求你，讓灩靈回來好不好？我不能沒有灩靈，我真的不能沒有她。”我的聲音帶了些哭腔。

    那團黑氣似乎是沒想到我竟然對灩靈情深至此，沉默了好些時候。

    “是她要和我簽訂契約的，如今契約生效，她沒了三魂七魄，也只是契約上的內容罷了，和我又有什麼干係？”

    我被她說得一噎，可灩靈不能這麼白白地死去。

    “你真的覺得，灩靈的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嗎？”我摸著灩靈的臉頰，有些嘲諷。

    原來黑手，竟然也是會心虛的嗎？

    我本來就做了她不承認這件事情的打算，早就心如止水了。

    反倒是老疤，被黑手的態度氣了個半死。

    “呵，你敢說你喜歡她不是因為她這副皮囊，我敢說，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就像塑膠一樣，一摔就碎，如今不過是出了個意外，你沒過多久，肯定就會忘了她的！”

    “你現在還好意思在這邊裝？”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聽她說這句話，我竟然聽出了幾分氣急敗壞來。

    我看著灩靈的臉，眼神有些恍惚。

    我一定會，忘了灩靈嗎？

    “我不會忘記她的。”我抱緊灩靈的身體，任誰都無法將我們分開。

    黑手看到我這副模樣，冷笑了兩聲，“呵，你就裝吧，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說完這句話，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不見了。

    老疤知道我心煩意亂，沒有多說話，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

    “方爽，”老疤還是忍不住，想要勸慰我，“灩靈的事情和你沒關係，你不用往心裏去。”

    話雖如此，可我怎麼可能不往心裏去呢？

    我抱著灩靈的屍體，一步一步地走回出租屋。

    灩靈，明明是一個那麼好的姑娘，為什麼要爲了我，喪身在黑手之下呢？

    我到底是哪點好？

    明明又蠢又笨，平日裏什麼忙都幫不上，反倒是帶來了不少黴運，她為什麼要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我那麼好？

    我看著她，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老疤靜靜地跟在我身後，他很聰明，也很識時務，因為現在的我，的確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冷靜。

    離出租屋越來越近了，我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

    一路上，我想到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