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依仗人數多,就是師兄
風青萍破境後,長嘯一聲,雲海翻騰,倒退而去,飛鶴受到驚嚇縮起翅膀,寫子崖上一覽無餘。
書冠真人不甘示弱,一指朝這另一個方向劃開,如秋雨綿綿,雲海消散。
兩者之道,截然不同,風青萍屬於大開大合之勢,有當年劍道第一人一往無前的氣魄,而書冠真人屬於斜暉脈脈的悠長底蘊。
這位五臺山掌門,在八國戰亂之時,十幾歲因為肚子飢餓,到五臺山討一口飯吃,剛好碰到了老書痴。吃飽飯後,書冠真人想借老書痴身邊的劍,並說道殺盡山下貪官惡僚後自會歸還。
老書痴沒有答應,將書冠真人推薦給了上任掌門,二十年間一直默默無聞。直到老掌門將掌門之位傳授給書冠真人,天下道門譁然,書冠真人揹負書行劍下山一趟,武榜排行第九,才叫不服之人閉上了嘴巴。
書冠真人一直對老書痴以師傅稱呼,固守書行峰二十年,老書痴曾說,什麼時候理解了泰山為小的意思後,什麼時候才能下山。
風青萍問道:“四教吵架快到了吧?”
蘇鄉苦笑一聲道:“四教教義交流一個月後在江南道上舉行,兵家一貫不出席,儒家青雲學宮和荊州路新設的陸霞學宮會來人,佛家當心塔,道家天師府,往年我師兄也會參與,不過今年。”
四教教義最為矚目就屬於儒家和道家的爭辯,大部分是圍繞入世和出世一說,佛家基本屬於不爭,兵家如果有參與,動不動就會和人打起架來。
天師府背受朝廷器重,宗門氣象大漲,天才輩出,除了最高輩分玄策玄意兩兄弟在戰國已經名聲顯赫外,中年一代還有三位被稱為“三才”的天師,年輕一輩還有四位小天師。
儒家青雲學宮和陸霞學宮聽說出了兩位不世天才,引經據典,作詩論策令老儒生汗顏,至聖先師府還特地邀請了兩人入府做客。
當心塔為佛門聖地,又有孫菩薩身為四大宗師,底蘊一貫不差。
這會兒,五臺山要派人蔘加還真的沒人了。
風青萍指著小書童說道:“就讓這小子去。”
常欣和正要搖頭,蘇鄉點了點頭,說道:“可”
常欣和急得直跺腳,“我怎麼說呀先生?”
蘇鄉笑道:“前輩都說是吵架,你吵不過,那就和他們打架,反正有前輩在,打架一事,我們不虛。”
風青萍開口後,蘇鄉就知道他要做什麼,正好可以讓常欣和出去歷練練練。
“怎麼會攤上你這樣的先生,”常欣和嘀咕道,又聽到蘇鄉說了一句:“羊角辮姑娘也會去。”,立馬閉上了嘴巴。
“老頭,咱們來過招過招?”汶夕走上了山峰,只是覺得豪情萬丈。
風青萍冷哼幾聲,抓起汶夕到另一側痛打,這小子真不長教訓。
書冠真人對蘇鄉說道:“南唐有舊人來信,要見?”
蘇鄉搖了搖頭道:“身為南唐子嗣,既然國已破,再談這些已經沒用了”
…….
山腳下,羅陽黎看著汶非遠去,問道:“父親怎麼不對汶丞相說出實情?”
晏文平搖了搖頭,說道:“何止單單一個海外氣宗,南疆巫族,西域密宗,北方狄莽都只是外患,最大的阻礙來自來內憂,你以為青瑞吸取舊朝七國氣運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外部憂患逼青瑞皇帝不得不提早加快國力消化,但新朝又未穩定,這纔是和陸九問矛盾的衝突點所在。”
羅陽黎問道:“當心塔新曆可以挽救幾分?”
晏文平說道:“只能挽救一時,孫菩薩爲了加快進度,捨棄了一部分東西。”
“那你制定新曆圖什麼?”羅陽黎問道。
晏文平指了指自己背,笑道:“作孽太多,七國冤魂把我的背都壓彎了,還不允許我做點好事?”
“行,怎麼不行,協助陸九問滅了七國,現在又就幫舊朝那群人復國?你忙你的,我去江南路了。”羅陽黎轉身就走。
晏文平笑道:“陸霞學宮剛成立,就打算派你去立威?”
……
趙旭已經來燕北書院好多天了,父親趙平陪自己遊逛了幾天,說了一些話就回去了。
趙旭清清楚楚記得,當時父親一臉凝重對自己說除了趙家的身世。
原來趙老夫子是舊朝大齊的上卿,大齊滅國後,趙家遷移到了南方小鎮,但趙老夫子耿耿於懷的就是當時大齊風骨。面對青瑞大軍,大齊節節敗退,一再投降,風骨全無,所以希望孫子能來北燕學一學。
趙旭對著不以為然,憑什麼爺爺放不下的就要我來接受?
燕北太冷,但書院的氛圍都還不錯,臨行前自己樂器都被沒收了,趙旭始終覺得手癢。
這天,趙旭學完功課出了書院,打算去了解一下燕地特有的羌笛。
逛了一圈城鎮,沒發現任何結果,不知覺就走到了城外一條小河流。
一聲亢奮風樂器聲響起,趙旭被吸引而去,只見一名老者獨坐河邊吹奏自己書上所見羌笛模樣。
等老者停下,趙旭上前詢問,能否借鑑觀摩一下。
老者點頭,遞了過去,眼見趙旭愛不釋手,笑道:“年輕人,想學?”
趙旭興奮得點了點頭,老者示意他跟自己走。
到了一間屋子,老者推門而入,房間裡面有張打鼓,老者說道:“年輕人,你用力敲敲看。”
趙旭疑惑地拿起鼓杵,吸了一口氣,用力地敲打了一下。
“咚”鼓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迴響開來,老者閉上眼睛聽了一會兒,搖頭說道:“不行,年輕人,你改日再來吧,等你什麼時候可以打出我想聽到的聲音,我再教你羌笛。”
這下可激起了趙旭的好勝心,接連幾天都往老者這裏跑,可是還是不和老者之意。
趙旭惱怒問道:“怎麼纔算符合你的意思?”
老者頭也不回,回答道:“你丟了什麼?”
……
勾窪還是一天天下地,之前汶夕受傷的事情也不知曉,汶夕康復後倒是和勾窪見了一面,不過什麼也沒說。
勾窪沒告訴汶夕,汶夕第一次離開小鎮的時候,鎮裡新來的教書先生曾經找過自己,他問自己願不願意跟他去一個叫擺渡亭的地方,若是能脫引而出,就徹底擺脫了泥腿子的命。
勾窪記得汶哥的話,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搖頭拒絕了。當汶夕又走出小鎮後,勾窪去了一趟汶夕家裏,看到雲媛婷在幫忙打掃。
一番交流後,雲媛婷無意中洩漏汶夕之前受了重傷,勾窪一臉凝重走回了家。
晚飯後,勾窪破天荒地對自己父親說要出去闖一闖。勾父生氣地扇了勾窪幾個巴掌,怒斥道:“泥腿子的命!”
勾窪一聲不吭,隨後幾天勾窪白天依舊下地,晚飯後,還是和父親重複同樣的話,身上被木棍抽了好幾條血印,最終勾父嘆息一聲,同意了兒子做法。
第二天,天未亮,勾窪把昨夜寫的信放在桌上,悄悄離去。
憑著教書先生留給自己的暗號,被人送往皇城擺渡亭。
……
黃東平在海天府海師當了一個參謀學生,跟隨一位參謀學習,說閒也閒,黃東平得以有大把時間學習水上作戰兵書。
前幾日海師悄然出海,見證了海師一舉伏擊夷寇,大獲全勝的壯舉。
海上樓船瑤搖搖晃晃,但黃東平一臉平靜,心中洶涌澎湃,這纔是自己嚮往的海戰。
不過聽自己參謀師傅說,這次只不過純屬巧合,有人牽制了夷寇主力而已,還提到一個名為鯉魚營的水師。
參謀師傅一臉讚歎道:“天下水師,唯有鯉魚可越龍門。”然後轉過頭對自己的徒弟說道:“敢不敢立志打造一隊龍門營?”
“當然”黃東平笑意盎然。
……..
皇城郊外山莊內,陸九問還是依舊淡然地喝茶。
棋盤上,黑白棋子交錯,不相上下,陸九問說道:“幽夜山莊的南疆和狄莽,情況可有摸索出來?”
黑暗的人搖頭回稟道:“南疆巫族,日前曾有痕跡在梧桐山一帶逗留,狄莽國師尚未知曉行蹤。”
陸九問叮囑道:“巫族既然有痕跡,那傳令給雲川府,配合赦閩王,假意進攻南疆,等他們露出狐狸尾巴。”
“可是,陛下那裏”黑暗人遲疑道。
陸九問淡然道:“無妨,陛下自有我去承擔,狄莽老頭既然沒有痕跡,或許不會錯過江南道四教盛會,那裏的人訂緊點。”
“近幾日輪血衣去哪裏了?”陸九問好奇問道
黑暗的人回想了一下,說道:“前幾日,血衣大人拿走擺渡亭五行傀儡,不知去何處。”
陸九問心中已經瞭然,嘆息道:“和季楮莊一戰還不盡興麼?有時候我還真不懂你們這群江湖練武之人,四宗師都打不過,現在難道要去欺負一個過時的老前輩?”
黑暗人抬起頭,笑道:“帝師的意思,是對風老前輩十分敬重。”
“當然,這事和另一件事情有關:汶非明明比我晚入門,但卻成為我師兄,你就不好奇?”
陸九問放下茶水,起身走出屋子,笑聲朗朗。
“願聞其詳。”
“因為汶非仗著人數比我多七個人的支援,硬壓著我,讓我叫師兄,被風前輩敲了七個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