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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那封書信的真相

    汶非一人繞著桌子緩慢踱步,雙手負後,令人仰慕至極,自顧自說道:“戰國諸子百家各擇其主,儒家講究對人的品質培養,對國家的禮法治理,可在當時戰國,不能用來打天下有何用?難怪四百年前儒家張聖人傳道,周遊列國碰了一鼻子灰。”

    “道家講究無為而治,事物之間的**,最適合安定後的休養生息”

    “法家嚴刑峻法,對富國強兵是有一定激勵作用,但要看放在哪個國家,南楚和南唐文氣太重,吃不了苦頭。”

    “墨家非攻,卻一味講究被動防守,可以強兵,卻不能富國。選擇東離也是因為東離的江陵天險。”

    “商家講究以利誘人,可以富國卻不能強兵。”

    “釋家遁禪,亂世不過攪局。”

    “其他諸家不談也罷,至於縱橫..”

    分析完諸家選擇各國的原因後,汶非頓了頓道:“七國聯盟,自南而北,我為合縱,青瑞滅七國,遠交近攻,我師弟為連橫。縱橫一道,包囊審時度勢、權謀、策略、兵法、辯論、人心等方面,最後運用捭闔之術一舉功成。我們兩者能成功,全在於我們謀略得當懂得用人,國家和天下是如何情況,一手掌握,你看這些年陸九問在朝廷的所做所為,可不見他親力而為吧?”

    見衛客訓點了點頭,汶非繼續說道:“戰國紛亂,當局者迷,並不是其他諸家就比縱橫弱,縱橫吸取各家精華,以利誘利,以術量術,以法衡法,以儒抑儒,以道制道。生逢亂世,人心易移,縱橫一道本為亂世而出,謀而後定,其餘諸子百家自然在當時不敵。”

    李大膽看了一眼汶夕,有點好奇道:“既然丞相運用縱道這般出神入化,那令孫繼承幾分?”

    汶非搖搖頭道:“諸子百家都尋求把學問做到開枝散葉,哪能關門自傳,再說這小子對老夫一身學問毫不感興趣,整天看演義小說,就想學那江湖人走江湖。另外縱橫一道,入門容易入室難,當年涓龐學了點縱橫的皮毛,就跑到後蜀西夏兩國班門弄斧,差點把我縱橫名聲搞臭,從此拒絕任何一家流派輔助。不過據我所知,我師弟對於橫道的繼承人,目前應該有兩位人選。”

    “誰?”事關朝廷大事,眾人不得不在意。

    “紫眉首輔遊文平,擺渡亭指揮使笑臉貓公子光。這二人,遊文平橫道大格局有,但小細節不足,公子光則相反。有朝一日兩者能彌補,則橫道大興。”

    衛客訓皺眉心想,遊文平身為首輔是帝師挑中的人選可以理解,但公子光居然也是,這不可謂不防。

    汶非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說道:“丹家小子,說了這麼多,我來回答你剛纔的問題。”

    丹明正襟危坐。

    汶非笑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四百年前統一的大漢末年,狄莽入侵分裂成數十個小國,晉國統一一半國土後,內亂又分裂成諸多小國,小國又逐漸兼併統一成戰國的八國,最終現在青瑞大一統。這身為縱橫家的我難道看不出來?

    “七國中,西晉常以中原正統自居,大齊重利益,南楚南唐重享樂,西夏後蜀貌合神離,東離依仗水師和天險,北燕一半國力尚要抵抗狄莽。

    青瑞有位皇帝說過,諸侯鄙我,醜莫大焉,青瑞代代帝王記得這話,能從一個小國走向大國,君王不可不先立身標榜。

    青瑞有片土地叫涼州,曾被西晉佔領改為河西,青瑞國人十年不忘,發兵西晉第一站就是涼州,並且把名字改回來,而不是如大齊被割據了三座城池後,還獻媚問道夠不夠?…..”

    汶夕又說了一方話,除了從國力民心外,還從軍事、地理、政策等方面對比,最後終於說了一句:“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倘若再繼續僵持,到時候中原將面對一個統一的狄莽。”

    眾人大驚,這一點從帝師口中也沒得到半點風聲。

    “按照當形勢而言,如果我和師弟置身事外的話,七國齊心協力,攻下青瑞需要十年時間。但青瑞只需七年便可以瓦解聯盟。青瑞和七國能維持平衡的局面,也多虧正逢狄莽內亂之時。

    但天有不測風雲,北元狄莽女帝以強硬的手段鎮壓內亂,五年內就可入侵中原,到時候整個中原淪陷,傷亡只會更加慘重。”

    “後來就是你們知道的事情,我選擇退出了紛爭,青瑞一方面加快攻勢,另一方面攪亂狄莽局勢,終於在狄莽之前大一統天下。”

    眾人頓時為汶非的深明大義深感敬佩,丹明也是臉色發紅,深感羞愧。汶夕眼裏卻是藏不住的鄙視,根據老頭平時和自己講的內幕,其中就有好幾個破綻,老頭這又在半假半真對人說謊話。

    汶非坐下後,捏起一粒棋子,對衛客訓笑眯眯道:“我師弟是不是寫了一份信給你,說有愧與我,說君子之爭各憑手段?”

    衛客訓吃驚道:“丞相為何得知?”

    汶非大笑:“哈哈,本來就是他有愧於我,我能不知?當年我退出,他助青瑞得天下,纔有今天的地位。到了今天,他自然要退一步,不能以當朝帝師的身份派人刺殺我或者出動軍伍圍剿我,各自以計謀手段行事,這一點信用他還是有的。”

    說道信,衛客訓一眾方纔想起來,這一路上彷彿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憋屈感。

    看出了眾人的詢問,汶非讓眾人先喝一口茶,笑道且聽我慢慢道來。

    “南疆路安撫使王偉,是我派人殺的。”突兀的一句話石破天驚。

    “噗”

    “噗”

    “噗”

    連續三聲,眾人一口茶還沒喝到肚子裡,正要坐好詳聽,誰知道汶非一句話開場就令人驚嚇了一跳。

    衛客訓擦了擦嘴角的茶水,臉色有些猶豫不定,之前查到言家,就知道擺渡亭此舉一定會引出徐致遠,但他還是心裏不相信,但是還是派六子去調兵,真抓到徐致遠也是大功勞一件。

    但是現在汶丞相說是他所為,那自己應該如何抉擇,真的要像剛開始說的一樣不念舊情?

    看見衛客訓猶豫,汶非說道:“是否要抓我歸案,事情容我講完,你在做抉擇。”

    衛客訓嘆息了一聲,繼續聽下去。

    汶非說道:“剛纔我講過了,除了孤陽關一事,還有子歸關一事關乎我兒媳,當年北元江湖高手之所以能進來,關鍵在於四個人:原子歸關鎮守,現徵西大將軍君集侯;當年禮部尚書王偉;負責掌管欽天監的血和尚和天師府玄意。當年我兒媳好歹也是一品實力,北元狄莽想圍剿這樣實力的高手,派出了多位一品高手同時進入中原。冥冥的氣運排斥能瞞得過青瑞欽天監和天師府?禮部難道不上報?子歸關難道不開城門?老夫有確切證據,故此纔派人殺了王偉。”

    其實最關鍵的是第五個人,眾人心知肚明。欽天監和天師府至關重要,君集侯也是朝廷命官,不過聽汶非的意思,難道另外還要在繼續殺人?

    汶夕這時候冷冷插了一句嘴:“這些人,後面都要死!”

    好重的戾氣!

    但想起這是大兄的血脈,兄嫂也因為這些人死去,另一方面自己又身為朝廷命官,衛客訓滿臉苦澀,其餘三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汶非繼續說道:“然後我給你們寄了一封信,當然信確實是言錄機所寫的,而且故意用拆字組合後才能看出來,信裡告知刺客出自嶺南路,而且特地用了蒼溪縣的紙質。等你們一一排查後,自然可以把你們和擺渡亭引到這個小鎮。”

    衛客訓有點明白道:“原來這份信是丞相寄來的,鑑定何種紙質後,我們自然會對蒼溪縣大力探查,都希望書信的人可以提供出更具體線索,御門衛即使沒有內鬼,丞相也會讓擺渡亭的人知道,這樣可是為何我們會收到兩份信?”

    汶非諷刺道:“膽大的貓也會犯傻,他也寄了一封給你們,他以為我不知道,這就是我剛纔說他大格局不夠的表現。”

    好半響,眾人才明白是素有笑臉貓之稱的公子光。

    李大膽有些繞不進去,心急道:“為何信裡故意言語不詳,不提刺客名字?為何要引我們來此?為何會懷疑上言家?為何要引到言家身上?為何會引出徐致遠?”

    一連串的疑問好像炮火一樣,說的李大膽口乾舌燥,見到他還要繼續問,六子和丹明急忙捂住他嘴巴,人家不正在講嘛,你幹嘛那麼心急?

    汶非哈哈大笑道:“如果直接說出一個名字,如何吸引你們來此?從擺渡亭和你們查到書商那一刻起,就已經有意無意被我引到言家身上,言語不詳只是爲了讓你們更加深入去探查言家。”

    丹明憑藉這直覺問道:“言家祖上是有出任過東離首輔,難道還有隱情?”

    汶非點點頭,“這位首輔可不簡單,當年和墨家陳俊併成為東離雙壁,人們只知墨家選擇東離,卻不知道這位首輔曾今一手打造出了東離水軍無敵於戰國。”

    又繼續道:“即使你們走偏了路,我也有辦法讓你們查到言家,順藤摸瓜,自然而然會查到言家和徐致遠有關聯。一旦動了言家,勢必會引來徐致遠。”

    丹明搖搖頭道:“丞相還沒提到點上,為何要以言家為局引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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