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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秘密藏在雨裡

    老頭到小鎮入口的橋邊的時候,一路上的著急趕路,不禁想要喘口氣,但想到要傳遞的訊息如此緊迫,吸一口氣又重新跑起來。

    遠遠的,他看到一匹白馬從另外一個方向過來。

    老頭心中一喜,今日說來奇怪,平常傳遞資訊的所有渠道全都聯絡不上,若能借得這匹快馬,及時把訊息傳遞給那位,便可讓他可以提早做出應對之策。

    不借?管不了了,當年留下的身家底子還沒徹底生鏽,直接搶便是。

    老頭直接衝向馬匹,攔住它的勢頭,直截了當一句:“借馬一用。”

    “好說好說,”來人一臉笑意,直接翻身下馬。

    老人見狀,利索上了馬。

    但回過神來,心想不對勁,這好像太順利了。

    一臉疑惑轉頭看向來人,臉色突然涌起駭人的神色。

    來人一襲白衣,笑如狐狸。

    “公…”話沒說完,身子直接落下馬背,倒在地上。

    最後一刻,老人想著要傳遞的訊息和來人的身份,無法及時傳遞給那位,眼睛竟死也不閉目。

    “公子光呀,說不完的話,我幫你說。想當年堂堂的丞相的車騎親軍,何其威風凜凜,見到我居然會害怕?真是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

    “找到了”來人在老頭身上一陣摸索後,終於找到了一封書信,看也不看,手一震,信直接變為粉末。

    來人一揮袖,老頭的屍體直接順著河岸,滑落到河裏,雨一直下,屍體浮浮沉沉。

    “呵呵我想知道,這書樟居斷了根樹枝,是不是還會繼續吸取養分成長。”

    來人又騎上馬,慢悠悠閒逛著。

    ……

    擺渡亭四人走到一處高坡,視角內可以看到小鎮全貌。

    路旁長了一顆參天椿樹,上面有一面牌子,寫道:“椿齡-四百年”為首人忽然停住了腳步,想起剛纔沒記起的事情。

    “怎麼了,頭?不就一顆椿樹麼,大概是居民護佑一鎮風水之用,嘖嘖,四百年,這樹還真是奇觀,去年宮裏移植了一顆長於南疆的大樹,也才區區百年。”

    “我朝國祚前前後後加起來也不過是百餘年,這椿樹居然有四百年,豈不是和四百餘年前的大漢同齡?這是吉兆呀頭,改明兒和縣府說一聲,把這樹運往京城,說不定又是一件功勞。”

    至於會不會對鎮裡風水造成什麼影響,這群人可不管。

    “書信,書商,看到這椿樹,我纔想起一事。”為首之人緩緩開口道:“其實這天下各路藩王,一方諸侯都有屬於自己的情報暗網,有人圈養死士,有人刺探情報,若說普天之下兩者做到極致的當屬我擺渡亭,既有貪狼負責傳遞線報,七殺負責暗殺,所以此乃刺客所為,當屬我七殺組負責。

    頓了頓後,眼神出現了一絲嚮往:“但能與我擺渡亭這般分庭抗禮的,讓我想起了舊七國的書椿居,偶然一次我和亭主聊起書椿居,他告訴我原來擺渡亭所有的一切組織架構和情報專線,全都是模仿當時書椿居構建而成的。”

    “你的意思是……可是,書椿居已經不是隨著那位消失而解散了麼?這十幾年江湖上也沒半點關於書椿居訊息,若是有我倒也想會會,到底是哪方培養的暗殺之人更勝一籌。”一人忍不住低聲呼道。

    為首人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入亭的時間短,沒有去查閱過當時關於書椿居的卷宗,當時我朝滅七國明面上的阻力是七國聯軍,暗地裏做出最大貢獻的是書椿居,幾乎每月都有一位領軍鎮將死於刺殺,前前後後死於刺殺的鎮將多達十多位,糧草路線出了帳營就被截獲,各種手段匪夷所思,我朝各種決策實施幾乎變成了瞎子一般,朝廷百官人心慌慌。”

    “難道不是憑藉七國當時人多?”有人明顯不屑。

    “可是你有把握刺殺一位丈地境界兵家強者?有把握從一位無矩的道家強者截獲情報?而且最恐怖的是每次出動的人只有一個。”

    “難道是?”其餘人驚呼道。

    為首人苦笑道:“沒錯,遼東王當時領軍差點九死一生,天師府玄意真人被人截獲了糧草路線。”

    眾人面面相窺,設身處地想想,以背靠朝廷的擺渡亭有這個實力嗎?即使整座亭子出動,想從丈地和無矩境界的高手中得到半點好處也無可奈何。

    或許現今天下十人全部收入囊中,可以做到吧,可這種的級別的高手……終究不是大白菜。

    為首終於揭開了真相:“實力相當的高手過招,決定勝負就在於其體內氣機的渾厚、流轉的快慢,若能抓住這一瞬間,勝負已定。

    書椿居恐怖到會把目標人過往的所有訊息,根據其的行程距離、歇息時刻,行為判斷,彙總分析,從而得出一位高手換氣的那一刻,氣機流轉的一瞬間,暗殺之人該以怎樣的角度切入,視線的距離把握,從而完成使命。

    遼東王在途中大意換氣差點命懸一線,玄意真人送完信後出仗營鬆懈的那一刻,糧草路線的書信被掉包。路途多變,人心複雜。貪狼組有把握分析出這樣的高手停留時刻以及心裏所想?七殺組你我能把握住這樣高手的那一刻?我想,都不能吧。”

    眾人猛地吸了口氣,久久無言。

    “這些都是事後覆盤才得知,亭裡的卷宗回去好好看看,有這樣的玉珠在前,你我不可目空一切,需知山外有山。”

    眾人領命,眼神一片熾熱。

    ……

    汶非抬頭看著窗外雨下不停,心裏計算著,下的那幾步棋走到了何方。

    “爺爺,東西都買好了,趕緊的上山去”,院外響起一聲,打斷了老人的思緒。

    少年推開院門,手裏提著一籃筐物品,臉似乎有些急迫,正是老人的孫兒汶夕。

    汶非在窗邊看見孫子進來,轉頭笑道:“雲掌櫃小女娃剛經過呢,這麼快想追上人家?”

    汶夕小心翼翼地將攔路的小雞仔驅散,合上院門,搖頭笑道:“說什麼呢,晚了上山,我怕爹孃著急。”

    老人聽完孫兒,撫須笑的更大聲了。

    汶夕把一籃子物品放在桌上,對著老人說道:“今天不巧,聽人說老孫頭去探祖了。我只得跑趟鎮尾那件禮佛店鋪纔買到這些祭禮。”

    老人臉色頓時有些凝重。

    籃子內大致是祭奠用的紅紙、引路紙、香燭、小香、紙錢等。

    老人清點了物品,點了點頭道:“妥善,我去拿瓜果和素酒。”

    突然,汶夕對著進入廚房的爺爺喊道:“多添點瓜果,娘喜歡吃。”

    汶非笑著搖搖頭:“知道了,臭小子,平時不見你對我這麼殷勤。”

    汶非又挑了幾個色澤爆滿的瓜果放入瓜果籃子。

    出了廚房,汶夕接過爺爺手中籃子,墊了墊,心滿意足地笑了:“不一樣不一樣”

    爺孫倆分別提一籃,拿起牆角的雨傘就出門了。

    關上門後,老人轉身望了望遠處朦朧的青山,突然停住了腳步。

    汶夕也停住了步伐,覺得奇怪道:“怎麼了爺爺?”

    老人沉吟了一會兒,對著孫子道:“還有件東西你準備一下。”

    汶夕愣了愣,道:“還有?”

    “把冠巾帶上”,汶非帶著肯定的意思。

    汶夕似乎意識了什麼,臉色微變道:“為何?”

    “今日是你生辰”

    聽到這句話,汶夕臉上頓時惱怒道:“我不是說了,爹孃…..”話沒說完,眼眶似乎紅了,邁著步子就要向前走。

    “慢著,爺爺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今年亦是你的及冠之年”

    汶非頭也不回,眼淚在眼裏打眶,有點低吼道:“即使及冠又如何?又改變不了什麼”又加快了步伐,伸手就要把院門開啟。

    “你娘去關外的時候交代了我幾句話,有句話是說……”汶非淡淡的話停住了孫子的動作。

    汶夕單手放在門上,轉過身問道:“什麼話?”,一旦汶非所言不對胃口,轉身就打算走。

    汶非嘆了口氣說道:“你娘”,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你娘曾說若待你及冠,告知她一聲,我心想也是這個時候了”。

    說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聽到此,汶非手握成拳,眼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娘”

    “嘰..嘰..嘰”,看著院中一窩小雞仔正依偎在母雞翅膀下取暖,汶夕心頭泛起濃濃的思念。

    汶非快步走到汶非身後,拍拍孫兒後背道:“去取吧,莫讓你爹孃等著急了,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又模仿起某人的口吻:“小汶夕,又哭啦,再哭鼻子,娘就不要你咯。小男子漢,等你爹回來,又要板着臉訓你拉,到時候娘就不護了”

    “嗯”汶夕迴應著此刻不在的人,很快止住了眼淚,張臉一笑。

    汶夕轉身走向開啟房門,走進臥室,看著牆上掛著的冠巾,吸了一口氣,正直身形,退後一步,對著冠巾重重行了一稽纔拿下內建在衣服裡。

    看見孫子走出來,汶非大笑一聲:“走”。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一方長眠地下,一方尚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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