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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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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時候到了

    一出了門口,就見沐簫萍獨自在那生著悶氣,少年不禁一樂,全然忘了剛剛的教訓,走過去笑嘻嘻地說了一聲:“哈哈,看門狗,你還敢咬我不?”見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少女哼了一聲,不屑道:“就咬你,咬死你這個淫賊。你把手伸出來,快點。”

    少年說道:“拜託,一路上我什麼時候淫過你,就憑您這幅尊容,就不要痴心妄想小爺我了,好吧?”少女一聽,罵道:“呸,你還敢說,你這隻黑猴子,臭猴子,只要你一天在谷中,我還咬你。”少年無奈地攤攤手,說道:“好,你說老子是猴子,我就是猴子。我就喜歡在你面前躥跳,你還能怎麼樣,狠狠地咬我一口?豬婆。”他說完,心中貪玩的性子又起,在少女的臉上拍了拍,又道:“你這張豬臉嫩得很,大名有一道‘大花臉’可是非常好吃的,你這臉來做這道菜正適合。不過現在你這還不算花臉,我去掏點泥土來,待會把你變成真正的花臉,哈哈,等著我喲,小豬豬。”

    半晌之後,少年手裏捧著一抔土正興致勃勃地走來,抬頭卻是發現小屋前空無一人。他心中頓感不妙,轉身欲走,此時,一道黑影從後面忽然躥了出來。少年只感覺身後陰風陣陣,心裏大喊一聲:糟糕!

    “啊!”又是一聲響徹雲霄的吼叫,林中的劍客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劍,自顧自地說了一句:“看來大黃真的咬人了,我得去看看。”

    “哎喲,你真是狗啊,豬婆,撒開撒開。”少年說著就要哭出來。隨一拳抱著臂,在一旁看著兩人偷笑。少年見了,急忙求饒道:“大哥,救命啊,你快拿點熱水來,朝我背部淋下來,快去啊,我們家鄉對付惡犬都這樣。不然你就去跟範前輩說說,再把這豬婆給點了,別讓母豬再拱人啦!”

    隨一拳笑道:“張兄弟真是貴人多忘事,師父方纔說了,罰師妹一個時辰不能動,你是聽見了的,如今她自由了,想做什麼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少年心裏暗暗叫苦,難怪剛剛他們又是給自己拿糕點,又是給自己敬茶,又是講故事的,原來是爲了拖延時間,好讓這沐簫萍可以報復自己。

    “死豬婆,你再不放,我可就來真的啦。”少年吃痛地喊道。“來就來,誰怕你啊,咬死你。”少女依舊惡狠狠地說道。

    少年正想呼叫體內的烈火勁讓他喫喫苦頭,卻不成想身後的少女猛然鬆開了嘴,少年痛苦地揉著自己的肩膀,張嘴欲罵,卻是發現少女低著頭,不知是什麼意思。他轉頭一看,卻見一個劍眉星目的男子站在面前,他的身上已是汗流浹背,隨一拳笑嘻嘻地走過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說道:“怎麼樣,雀哥兒,你這研究那麼久的劍法,可有什麼精進沒有?”

    男子不滿地看了少女一眼,沒好氣地道:“一點沒有,有人整天在這胡鬧,吵死了。”說完,他哼了一聲,提劍走了。少女抬起頭,剛喊了一聲:“南雀大哥…”卻被那男子喝斷:“別叫我的名字,心煩。”少女忽然啞了喉嚨。

    隨一拳搖搖頭,勸慰道:“師妹,別理他了,他老子就是跟師父有點交情,來此處不過是暫住一段日子,好讓師父指點他的武功。放心,他待不久的。”“師兄…不是…我…”

    少年看著少女欲言又止的模樣,又看她小臉燒紅,心中已大概有了主意,他笑嘻嘻地繞了少女一個圈,然後說道:“豬婆,你該不會喜歡那個人吧?”“啊!”少女的第一個反應是驚訝,隨後咬著牙搖頭道:“沒有沒有,我沒有喜歡南雀大哥,我真的沒有。”“你要是喜歡他,我可以幫你喲,前提是你要叫我一聲好哥哥。”少年一臉壞笑地說道。“好…”少女剛吐出這個字眼,少年頓時感覺舒爽極了,接著少女眼睛一瞪,怒道:“好好受死吧你。”隨後,她張大嘴又咬了上去。“哎喲,怎麼就愛咬人,這瘋狗,快拿熱水來啊。”

    夜晚,少年躺在床上敷著草藥,看著自己肩膀跟手臂兩個深深的牙印,疼得齜牙咧嘴。門外忽然有人推門進來,少年立馬坐起身啦,緊張地舉起劍,劈了兩下空,朝那人身後喊道:“出來啊,瘋婆子,來啊,你這次再咬我,我把你狗頭摘了。”

    隨一拳笑道:“別緊張,別緊張,張兄弟,就我一人,師妹早就睡了。”少年“哦”了一聲,繼續坐回了床上,不過手中的劍依舊緊握著。

    “張兄弟,這是我師門的祕製傷藥,你拿去敷吧,好得快一點。”隨一拳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就要遞過來。少年擺手,說道:“不必了,我自己摘了草藥敷了。”“哦?張兄弟還懂得醫術?”隨一拳似乎有些好奇。少年並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太多,於是撒謊道:“我命中犯狗,從小被狗咬習慣了。”

    “怎麼了?有事?”見大漢在那站著不動,少年直接問道。隨一拳乾笑兩聲,說道:“那個,你覺得師妹這種女孩,會喜歡什麼東西呢?”他這麼一說,少年頓時明白了其中的關係,原來這師兄喜歡那個師妹,而師妹卻喜歡一個外來的小子。真是孽緣啊,少年暗暗罵了一句。

    少年此時故作高深地說道:“這個啊,簡單。男女情愛,無非是貪嗔痴怨。這豬婆的性子最好把握了,我當年的第十一個小妾就是這樣的性子。”“哇,張兄弟,你這麼厲害?十幾個小妾呢。”聽他這麼一說,隨一拳頓時對眼前的少年肅然起敬。少年卻是擺擺手,說道:“這都還好啦,我那邊的女孩都搶著嫁我,我這不是應付不過來,才逃出來的。不過,這惡婆娘性子這麼不好,你喜歡她啥啊?”

    大漢被這麼一問,竟然紅了臉,半天才說道:“她大聲呵斥我的樣子,很美。”少年聽了,罵道:“你們師兄妹真是一個比一個變態,老子服氣。不過這忙我可以幫你,你們互相禍害也挺好的。”大漢聽完,連連道謝。“嗯,你附耳過來,記住嘍,明天…”隨後,少年向他傳授了方法。等大漢一出門,少年卻是忍不住發出幾聲大笑,說道:“臭豬婆,看我明天怎麼整你。”

    一燈如豆,明月已從最高位落下,少年一人坐在屋中。此刻的他正思考著這陣子來的奇遇,心中滿是疑惑。

    慈空寺那次,自己身上如有神助一般,斬出了一記保命的一重一,他至今也不知道當時是誰幫的他,依管家老柳的說法,那四眉僧是個隱世的高人,那次若真是他幫了自己,是出於什麼目的呢?今天又聽範中流的一番話,他又感覺四眉僧與喬老頭的死脫不了干係。對這個人,他實在不知應該抱著什麼感情來對待。

    還有,那一次熊呂也不知給自己配的什麼毒藥,竟然這般毒辣,不過若不是那毒,自己恐怕被那劍鬼摘了心,成了那洞裡的冤鬼了。然而世事無常,沒想到那“劍脈之祖”暫時吞下了自己本該走到心脈的毒,被劍鬼這麼一吸一化開,反而是他自己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他忽然感嘆,人生在世,活著本來就是一種痛苦,沒想到死去也是遭罪的。

    少年擼起袖子,那條黑線一如三個月前一樣,他摸了摸,說道:“我還是依舊恨你的,沒想到這次被你所救,真是諷刺啊。”

    夜已深了,山間的風從小窗裡鑽入。入夏的風到底多了些煩悶,少年將胸口處的衣服解開了一些,感覺舒爽了些之後,百無聊賴地臥在床上。

    想起當初自己本無意進江湖,沒想到如今自己不但闖進來了,還極有可能捲入了一場巨大的陰謀中,父親曾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如今自己這番境地,不知是喜是憂。

    他忽然想道,如果父親還在,自己現在肯定還在大名城裏當一個頭腦簡單的店小二,不為什麼狗屁長生,每天能從店裏撈點油水就是極好的。還有喬老頭,他如果還在,定會與自己去再探趙家村,去偷看那個他垂涎久了的趙家娘子。那個猥瑣邋遢的怪老頭,自己還怪想他的。

    少年心中的塊壘難消,嘆氣一口,望了望窗外。鏡湖的夜晚與棲幽谷的夜晚頗為相似,也是有蛙聲有蟲鳴。他忽然想起那個古靈精怪的山中少女,那個老是愛叫自己“野小子”的女孩,那個雖然貪吃卻願意把好吃的留給自己的女孩,真的是天底下對自己第一好的人了。

    他無意間瞥見了手上的牙印子,這個牙印子已經成了疤痕。他忽然想起來那個說要給自己一個印記,將來好來尋自己的女孩。曾經以為她在江湖中,與自己相距甚遠。如今自己入了這江湖,她的影蹤卻是怎麼也尋不到了。想著想著,他又自顧自地搖搖頭,說道:“她如此薄情,我何必念着她,罷了。”

    “我真的能好好活下來,跟她長相廝守嗎?”張之芥問了一聲。夜已深,無人應答。

    思來想去,他還是無法入眠,於是又爬起床,走出房門望了望月亮,喃喃道:“三更天了,時候到了。”隨後少年把衣服穿好,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與此同時,鏡湖邊的另一個木屋裏,一位老者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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