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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五重五開山

    方纔涌動的風,忽然沉了下去,又瞬間蠢蠢欲動起來,不一會兒,又裹挾著一股威壓席捲而來。為首的漢子知道不妙,急忙喊了一聲:“好強的劍氣,走!別回頭!”說完,五條影子一齊向後飛去。喬冠西嘟囔了一句:“說話用了兩秒的時間,慢了。”“五重五開山”。一言甫畢,一道劍氣若白光一般,橫貫四方而去。

    喬冠西將那柄“漢宮秋月”迅速地收在了腰間,風塵安定,天地恢復了運轉,雪花又有序地飄落下來,彷彿剛剛的一切,就如同一場夢一般。後面忽然有人高聲喊道:“好!好!喬老頭你也忒棒了。”一個少年從他身後走來,對剛剛發生的一切充滿了好奇。喬老頭收起了那副冷酷模樣,老臉一垮,甩甩頭髮,問道:“臭小子,你喬爺爺剛剛,帥不帥?”張小二哪裏還會否認,點了好幾下頭。

    “對了,大半夜的,你到這來幹嘛?”喬老頭問道。張小二聽了,忍不住罵道:“嘿,我爹真是個老頑固,今天這一包羊肉,我可是好不容易纔留下的。他不吃就算了,非說是我偷的,也不讓我吃。”喬老頭附和道:“對對,你老子跟皇庭裡的那些個酸文人一樣,頑固得緊。”

    張小二見他幫著自己說話,又道:“你說,我張小爺雖然有那麼些猥瑣,像是小偷小摸的人嗎?”喬冠西點點頭:“像!”

    張小二頓時惱了,自己給他送羊肉吃,竟然被他懷疑人品,又加上想起了剛纔他的矇騙,罵道:“對了,***的,拿本破詩集騙我,你也不是什麼好鳥。今兒這事,咱沒完。”喬老頭這個老無賴,哪裏會怕這小無賴呢?他的威脅似乎絲毫沒有威懾力,喬老頭盤腿坐在地上,又吃起他的黃豆來,對他的謾罵充耳不聞。張小二真是給他氣死了,這傢伙也是個難纏的貨。爲了讓他教自己練武,自己是軟硬兼施,罵也罵過了,打,自己也打不過啊。

    張小二罵累了,也坐在地上,忽然心生一計,嘆口氣道:“算了算了,看來小爺我這輩子,是學不了什麼武功了。就像我現在包裡這些羊肉,已無緣進入誰的腹中,只能靜靜躺在地上,等待蟲蟻的啃咬。”“少俠,天冷,裡面談吧。”喬冠西忽然一臉恭敬地說道。張小二狐疑地看了他一下,站了起來,正要隨他進屋,忽然問道:“那個,喬老頭,剛纔那五個人呢?會不會再來啊?”

    喬老頭想了想,說道:“會再來,估計七天後吧,頭七的時候,估計會回來。”張小二望了一眼遠處,一陣陰風襲來,嚇得他立馬鑽進了屋子。喬老頭正美美地吃著羊肉塊,張小二識趣地給他溫著酒,笑道:“喬爺爺,您覺得還滿意嗎?

    喬老頭點了點頭,張小二一臉好奇地問道:“那個,喬爺爺,能給我講講,你當年剛出道的日子嗎?好讓小弟我膜拜膜拜。”喬冠西吃得滿嘴是油,急忙用袖口擦了擦,開始說道:“小子,說起我當年,那可有的說。爺爺我出道即巔峰,這柄‘漢宮秋月’,殺得這些什麼貓榜,蛇榜上的高手屁滾尿流,導致這榜上的高手,出現有十年湊不齊的情況。

    大蜀那聽說出國一個什麼百毒僧,我一個不爽,殺了。還聽說出過一個什麼快刀,在我手下,沒走過個三個回合。後來聽說這瘋子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覺得自己雙手影響了自己出刀的速度,砍了,練了更快的獨臂刀。要我說啊,我覺得是腦子影響了他出刀的速度。對了,還有啊,蠻子那邊聽說出了個什麼‘三九道人’,一手摺膠指,號稱打遍無敵手,笑話。你爺爺我當年二十六歲,使到七重七的時候,他就扛不住了,灰溜溜地滾回大荒域去了。你說,這些總標榜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人,是不是個傻蛋?”

    張小二好奇問道:“那,你這輩子見過的,有沒有覺得那個對手,是你沒把握戰勝的?”喬冠西想了想,說道:“倒是有這麼幾個人。一個是那三清派的老道,我年輕時,拜訪過他一次,那老傢伙,是真正的仙人水準。一個是大蜀的祝風星,這傢伙是一名廣涉武道,劍術尤精的人,打過一次,我倆打了個平手,可惜啊,現在瘋了。還有就是那上官老兒的大兒子,三條劍脈,天賦之高,我生平未見,對上他,我不敢斷言。至於最後一個嘛,是一個女子,她是我最大的對手,也是因了她,我始終無法堪破劍心,罷了,不談死人。”

    喬冠西說完,卻是發現張小二還是一臉期待的表情,忍不住說道:“臭小子,你還想知道啥,今晚,喬爺爺再給你講講,免得以後你當爺爺我是混吃混喝的騙子。”

    張小二被他猜中心思,也不便隱瞞,忙問道:“喬爺爺,那個,你剛剛那個什麼招來的,就是站著不動,忽然就飛沙走石,很牛氣啊這個,我能學嗎?秘籍啥的,我不要了,就教我這一招吧。學會了,用這招迷住敵人眼睛,抓緊時間逃跑也是不錯的。”

    喬老頭搖搖頭,說道:“天生劍脈之人,要練到五重五境界,需要十年時間,天生廢脈嘛,估計是四十年,你練嗎?”張小二想了想,問道:“那我學少點,五重四,行嗎?”

    喬老頭拍了他的腦袋一下,說道:“沒有什麼五重四,這是劍訣名稱,一共九式,五重五,七重七,九重九。”張小二點了點頭,又是說道:“那我學一重一,最低階的,一重一。”喬老頭還是搖搖頭,說道:“你天生廢脈,何必久困於此。有道是‘但有綠楊堪繫馬,處處有路通長安。’武學大道,你為何執著於劍道呢,你也貪圖長生?”

    張小二說道:“那些個走南闖北的大俠都說,劍最好練。我想習武,快快學會。我不要被那些人欺負,我想變強,我不要窩囊,我不想被那些權貴之子欺負,我要用武,打出一條自己的道來。”說完,少年的眼淚掉了出來,當店小二這麼久以來的委屈,彷彿這一刻全都傾瀉出來。喬老頭嘆了口氣,說道:“可惜我一生浸淫劍術,對於其他武功一概不適。你若是真想學劍,我這倒真有本書給你,你慢慢練,足以防身,就當是咱們告別的禮物吧。當然,對外,你不能說喬冠西是你師父。”

    張小二抹了抹眼淚,問道:“老頭,你要到哪去?”喬冠西擺擺手,說道:“有些事情,躲不掉的,就是躲不掉。小子,我告訴你,這個江湖不是隨意就能踏進來的,以後如果不練劍了,就學學你爹,多讀讀夫子吧。夜深了,快回去睡吧,三天後來我這,我把秘籍給你,知道嗎?”張小二點點頭,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走出門去。

    喬冠西先將溫好的酒倒出三杯,一一向地上撒去。然後直接將酒壺抵到嘴邊,“咕嚕”一口之後,唱道:“莫言人間無離恨,半生零落多煙塵。當時金榜同策第,點檢周遭無一人。”

    張小二回到破廟裏,躺在了自己的茅草堆上,喬老頭答應要給他秘籍,他的心裏既是緊張,又是興奮。雖然這可惡的喬老頭騙了他無數次,可張小二這一次,信他。老爹夜裏又傳來幾聲咳嗽,張小二忙跑到一個角落把包得嚴嚴實實的一個布包取了出來,裡面攢著他這一年以來一點一點省下來的錢。

    他將之開啟後又耐心地數了三遍,然後又計算著日子,他估摸著只要繼續這樣下去,再過兩個月,他就能給老爹買些上好的藥了,想到這,他忽然開心極了,躺在草堆上滾了一圈,眼皮漸沉。

    正是隆冬時分,大風吹的呼呼怪響,張小二總以為有人進了這破廟,起來了好幾次,卻是一點跡象也不見。反覆幾次後,他又覺得不放心,於是又偷摸著來到一尊佛像前,左右張望了好幾下之後,把布包塞進了佛像的底座之下,在確認無誤之後,又用了些稻草做了掩蓋。做完這些,張小二安心地躺在草堆上,伴著呼呼的風聲,美美地睡起覺來。

    大名府在南覺國以北,是南覺國境內唯一可以見到雪的地方。

    此刻的大名城中,鵝毛大雪飛下,大名城不遠處的雪谷像是披上了一層紗衣,一片祥和之態。那些個權貴,此時端坐在閣樓上,遠眺這大名府的無限山河,身旁有二三豆蔻年華的少女正為他們捏肩捶腿,偶爾被那個漂亮丫頭眯住了眼,絲毫不用顧忌他們的祿山之爪。身上擁衾抱火,壺裏放著從南方的天雷府採摘的上等好茶“人滿瓊關道”,待水燒至滾燙,便將水與茶葉來了個靈與肉的結合。靜待少許時間,他們緩緩地喝了一口茶茗,忍不住讚歎道:“瑞雪兆豐年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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