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出好戲
小霸王回去之後,將計劃告知了張之芥,張之芥仔細一想,覺得頗為可行,於是也加入其中。隨後二人找來了多淨和尚,想利用他的聲望,號召大家制造混亂,再趁機逃出去。然而這多淨和尚卻又怕到時候惹出禍端,到時候傷了人自己過意不去,氣得小霸王大罵他“蠢禿子。”
是夜,車前勇扮做包合樹的樣子來到地牢之中。由於那“春絲盡”之毒所剩無多,所以在新藥製出之前,這幫沒有武藝的人一直關在了地牢裡。這時正是晚飯時間,眾人正吃著碗中難得一見的肉食,見“通臂徒”包合樹下來,忙提了提精神。
由於兩日前他在比武臺上出盡風頭,在這寨子裡又幫手眾多,所以他一來,眾人的心裏都有些畏懼。包合樹也不說話,徑直走到一個較瘦小的男人身邊,那男人顫巍巍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將身子往裏縮了縮。
車前勇咧嘴一笑,說道:“你個短命龜兒,像個小雞子一樣,還好的意思吃飯。剛好我今天沒吃飽,你要不要表示一下?”那小個男人膽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將碗中的所剩不多的肉食交了出來。
車前勇一把奪過,將那些肉食一口就吃了下去。隨後他一步步地走向眾人,將他們這一天的肉食都大概嚥下了,然而到了一個少年這裏時,卻遇到了些阻礙。
那少年將手中的碗往後掩了掩,車前勇眼睛一瞪,說道:“不給是吧?你小子是想找練嗎?”
此時眾人都不禁為眼前這少年憂懼起來,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那少年似乎並沒有太害怕,義正言辭道:“憑什麼要給你?大家都是一樣被人俘虜來,你仗著自己有點功夫就可以欺負我們,可是你別忘了,這裏的人雖然沒有武功,要真是團結起來,你不死也得扒層皮。”
這話一出,有幾個漢子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車前勇掃了一眼人群,喝道:“就這幫窩囊廢,他們敢嗎?那個不怕死的,可以上來試試啊。我包合樹這就超度了他。”眾人不敢與他的目光相接,有的人甚至偷偷地往裏挪了挪,縮到了牆角。車前勇又是大笑起來:“一群孬貨。”
接著,他眼露兇光,怒視著那少年說道:“你今天運氣不好,正好我手癢,就拿你解解癢吧。”這時,在牢裡西北角的多淨和尚終於走了出來,施了個合十禮,說道:“阿彌陀佛,包施主,你戾氣太重了,佛曰…”
他話還沒說完,車前勇一拳早已揮了過來。隨後,車前勇看著被打暈的多淨和尚,不耐煩地說道:“臭和尚,就愛嘰嘰喳喳的。”由於多淨和尚在眾人中有些地位,見他被打,眾人都喊道:“大師。”然而,眾人被車前勇一瞪,頓時又匿聲了。
隨後他把目光轉向了身下的少年,冷笑道:“臭小子,這幫孬種沒人敢給你出頭的,記住,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說完,他抬腳作勢要踢。這時,從西北角又衝出一個少年,一把抱住他的腿,求饒道:“包大爺。你就放過我弟吧,他年紀尚幼,不明實務,您大人大量,多有海涵。”
車前勇一腳就把他踢得遠遠的,然後啐了他一口,罵道:“呸!不識時務所以纔要教。”那個少年的哥哥躺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剛纔那一腳似乎帶著不小的力道。
隨後那個少年站起來,眼睛怒視著他,罵道:“你就是個懦夫,就知道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你打死我,我也不服你。”車前勇點點頭,叫了三聲:“好!好!好!”然後突然飛起一腳,將他踢開一丈遠,問道:“臭小子,你說對了,在世間生存,老實人就是要受氣的。我是懦夫又怎麼樣,捏死你們還不是跟捏螞蟻一樣。怎麼,你服不服?”那少年咳了幾聲,漲紅著臉說道:“不服,我死都不服。”
這時的車前勇似乎失去了耐性,嘶吼道:“死都不服是吧?那就成全你。”說完,他衝上去,對著少年毒打起來。期間有幾個漢子大著膽子上來,都被他一腳踢開了。用不著多久,那少年就再也呼不出一句話了。他的哥哥此時艱難地爬過來,哭喊道:“弟弟啊,是哥沒照顧好你,哥沒照顧好你啊!”
地牢裡的其他人全都悲憤不已,只是畏於強權,仍是不敢有人冒頭。那車前勇又是嗤笑一聲,說道:“一群孬貨,行了,今天打爽了,先放過你們,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說完,他就大踏步地往外面走去了。
那少年的哥哥還在一旁哭喊:“老天爺啊,你瞎了嗎?為什麼惡人作惡不能得到懲罰,我們老實人就總要受欺負。難道我們生來就命賤嗎?”他這聲聲發問,刺激著在場的這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他們之中有獵戶,有農民,有小幫小派學藝不精的不知名弟子,雖然實是處在這俗世中微小的螻蟻,此刻心中卻都激憤不已。
終於有一個人站了起來,高聲呼道:“我們要報仇,我們不是孬種!”那個先前縮在牆角的漢子此時說道:“可是,他們都是有武藝的人,我們是要吃虧的。”
那帶頭的人卻是斥道:“老子今天就算死,也不要當縮頭烏龜。你沒聽到嗎?他說以後還會來教訓我們,沒準下一次死的就是在場的某個人。更何況,我們人數可多他們不少,真要發了狠,還指不定誰厲害呢!”他說完,眾人都有些騷動起來,相互之間討論著什麼。
那帶頭的人又是一聲喝道:“告訴我,你們是想當一輩子的狗熊,還是一時的英雄?”眾人此時不再猶豫,喊了一聲:“當英雄!”帶頭的人又是一聲發問:“現在別人已經欺負到我們頭上了,我們要不要討回來?”眾人齊聲喊道:“討回來,我們要討回來。”
那人似乎十分滿意,號令道:“既如此,諸位兄弟且隨我衝,待會路上碰到什麼石子,樹枝都可以拿來當武器,今天我們就來個血濺‘山海門’!”號令一下,群情激涌,這幫平日裏受慣了白眼的人,把積攢了許久的怒氣都發泄出來。螻蟻一旦抱團,虎狼不敢與之爭鬥,今夜註定無法安寧!
而在那地牢裡,卻是還有三人並未離去。那個哭喊的少年此時看到所有人都走了,才撥出一口氣,說道:“司馬兄,他們都走了,起來吧。”原來這牢裡頗為可憐的兄弟二人真是張之芥與小霸王,兩人這麼做完全就是爲了激起他們的矛盾。小霸王爬起來,揉了揉肩膀,罵道:“他孃的,老車下手可真狠啊,差點沒把我錘死,幸好我會龜息功,不然還得吃不小苦頭。”
張之芥道:“估計前輩也是怕我們穿幫,演的逼真點嘛,只是對這多淨和尚下手狠了點。”小霸王看著暈倒在一旁的人,啐了一口,說道:“活該。要不是這禿子婦人之仁,我就不用挨這頓揍了。”說完,他還覺得不解氣,就又在多淨和尚的腿上踹了一腳,以發泄剛剛的這一頓捱打。
卻不成想,這一下倒把多淨和尚踢醒了,他吃痛一聲,睜開眼看了看周圍,好奇問道:“兩位施主,其他人呢?”小霸王對他沒什麼好臉色,冷冷地說了聲:“不知道。”倒是張之芥答道:“那些人找通臂徒尋仇去了,現在正是混亂的時候,我們趁機逃出去吧。”
小霸王卻是不想再跟他廢話,催促道:“張兄,我們快走吧,我大名將士此時應該差不多攻入寨子了,我們得趁機找找解藥去。”一說完,耳聽得外頭有人鼓譟而進,料想大計得逞,於是三人趕忙出了地牢。
走出地牢,此刻正是深夜,山寨裡卻是火光沖天,此刻有一幫穿亮色盔甲計程車兵正不斷涌入。那些當值的賊人早已被抹了脖子,此刻大股的血正往外淌著。
張之芥在十里坡黑店裏見到的慘狀可不止於此,心裏倒沒覺得什麼。這多淨和尚見了,卻是忍不住憐憫道:“阿彌陀佛,這些人身前怙惡不悛,希望他們能早登極樂吧。”小霸王罵道:“登個屁的極樂,我們要是找不到‘春絲盡’的解藥,登極樂的就是我們了,和尚,你要喜歡,就在這超度他們吧,不過待會被哪個不長眼的摘了腦袋,可就怨不得人了。”說完,張之芥與小霸王就動身找解藥去了,多淨和尚自己又找不到下山的路,只能跟著兩人而去。
三人順勢摸到了熊呂的煉藥房,此刻五大盜都出去應敵去了,所以並沒有人在這看守。小霸王看見那還在熬製毒藥的爐子還在生火,氣得一腳把它踢翻了。
很快,三人就找到“春絲盡”的解藥,服下以後,張之芥順帶還留了幾顆作為備用。但是那熊呂下的是何毒,兩人就不得而知了,解法也是無從談起。小霸王見狀,說道:“張兄弟,要不你去我家住吧,我家有雪蓮,可以解百毒的,你不用擔心。”
張之芥內心裏也想答應下來,可是他想到雲流蘇在大名城犯下的事情,萬一那些人逼問自己雲流蘇的下落怎麼辦?別說自己不知道,就是知道自己也不會講啊,於是,爲了免除麻煩,他只得撒謊道:“上官兄,此次我是奉了師父之名出來的,去大名城的事來日方長,我們就此別過吧!”
小霸王本想再說些挽留的話,卻知他師命難違,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於是,張之芥攜多淨和尚兩人下了山,奔慈空寺去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毒雖然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就會發作,可如今空耗著也不是個辦法,不然先去慈空寺看看。
那日分別喬冠西之後,他身上已負重傷,此時若是再有人加害與他,後果定然不堪設想。怎麼說他也是第一個傳授自己武藝的人,也算得上他的半個師父,自己武功雖然不濟,但給他提個醒還是做得到的。